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东清海滩,狂风呼啸,阴沉沉的天空乌云滚滚。两海里之外的明佘岛,完全看不到任何轮廓。
丁萱站在指示牌地图前,捋开被风吹到脸上的发丝,给鲜眈介绍。“咱们马上上岛,你在这里等我。”
“你去哪儿?”鲜眈扯着嗓子问。
“我去这个仓库找人。”丁萱指着地图上一个点。明佘岛很小,充其量也就是露出海面的一个小山包,因为太小,没有什么商业开发价值,便一直搁置至今。但也不能说荒废,岛上曾经有人养殖牡蛎,但是由于靠近商业海滩,污染有点厉害,所以便都搬走,留下在海风里倒塌的房屋,以及废弃的仓库。丁萱曾经为了写段律铭出海而后遇到汪宁女儿的一幕时,专门去踩过点。所以如今庄寒如若想藏身,只有那个废弃仓库。
“现在他们游船还出海么?”鲜眈朝海边瞭望,背着个鼓鼓囊囊的大包。
“有钱就行。”丁萱注意到他背上的鼓鼓囊囊大包,“你背着什么?”
“全是好东西,用来摆阵的,四方魔移阵。”鲜眈把拉链拉开给她看,“三十几个法印,肯定够。”全部铜制,刻着符咒,印纽是神兽白泽。
“两块镇坛木。”底部漆红,正面刻有“万神咸听”四字,两端有卦。
“六块雷击木。”被雷劈落的木头,其实四块就够了。
鲜眈又问,“你要不要带几个法器护身?”
“我有护身符,也带了刀。”丁萱拍拍自己的包。
“就你这样的,你带着武器反而是给对方提供了武器。”鲜眈说着将几个法印塞到她怀里,“不如带这个。”
丁萱一想,也对。于是将刀给了鲜眈。“你在这个地方准备。”她敲敲地图,“如果真的有妖怪,我把它引过来。你藏好。”说完一笑,转头望向浪涛阵阵乌云滚滚的海面,“走吧!”
狂风中,明佘岛一如既往地荒凉。黑魆魆的仓库在风中抖动,檐边开裂的活动板吱呀一声断裂,悬在半空要掉不掉。
丁萱与鲜眈上了不同的船,她先行上岛,吩咐鲜眈过一会儿再在不同的地方上岸。
上岸后,她直接朝仓库而去。走近才发现这仓库有最近被修缮的痕迹,墙上透光的地方全部被遮挡住了,只剩下生锈的凹陷的铁门。
丁萱唇色苍白,脸上早就被风吹得毫无血色,她伸手握住门把手,这才发现自己的手已经和铁差不多的温度。吱呀一声,她将门打开。
偌大的仓库一片漆黑,伸手不见五指。从门口骤然投射进的光线只照亮了门口一小片地方,陈旧混着木头与海腥的味道扑面而来。
她拿起手机打开灯光,一步步走进去。背后的铁门突然砰一声合上,震得仿佛空气都在抖动。几乎是同时,丁萱感觉后颈一阵冰凉,脖子上一松,紧接着她被推得一个趔趄摔倒在地,吊坠被甩得滑出去好远。而手机也瞬间自动关机。
“你来了?”黑暗中传来一个声音,混着仓库外陡然响起的惊雷。
丁萱爬起身,却根本无法判断声音到底来自哪里。
头顶灯光嘭地一亮,脚步声起,庄寒出现在她跟前,跟记忆里那个唇色发青的柔弱小姑娘简直完全不一样。此刻的庄寒眼神冰冷像是带着刀刃,薄唇紧绷,脖颈有着清晰的经脉走向,她手里拿着那条项链。
“蛟角,”庄寒冷笑,直接朝后丢了出去,“他还真舍得给你。”说完一脚踹在了丁萱腹部。
丁萱摔倒在地,头发披散下来。剧烈的疼痛中她还来不及喘息,就感觉下巴被猛地抽了一脚。牙齿陡然扣紧,瞬间溢出了血的味道。由于惯性,她朝后倒去,手肘撑到地上,尖利的木屑刺了进去,身子瞬间麻了一半。
眼前一阵漆黑。待耳鸣消去,她才再次看清了眼前的一切,以及地上尘土中不知什么时候出现的血迹。她已经分不清到底是哪里在痛,或许浑身都在钻心剜骨地痛。
“这是给你昨天去清阳宫的奖励。”庄寒冷笑,捡起地上的u盘,拍了拍手。
外头雷声阵阵,混着海浪声,震耳欲聋。仓库内灯光一个接一个亮起。空中腾起淡淡的灰尘,弥漫在呼吸间。丁萱撑着膝盖,怎么也擦不干嘴边的血,还是摇摇晃晃站起来,视线所落之处,到处是……司南。
墙壁上铺天盖地是司南的个人海报,巨幅照片,有他参加节目时的截图,有杂志封面,有电影海报,有时尚街拍。他或靠着复古衣橱摆着不苟言笑的pose,或站在舞台上笑得阳光灿烂,或戴着口罩帽子走在街道上。
墙边放着司南个人抱枕,桌上堆着司南写真集,杯子上印着司南头像,旁边堆放的各种日历水晶球笔记本上,统统都是司南的照片。
这仓库就像是司南一个疯狂粉丝用来囤积各种周边物品的地方。然而在此刻,在司南已经灰飞烟灭的现在,在偶尔闪动的灯光下,在幽暗的角落里,铺天盖地都是他各种各样的身影与笑脸,只会让人觉得诡异与头皮发麻。
庄寒仿佛根本感觉不到任何情绪,打开电脑——自然桌面也是司南——点开大纲文档,转身一把将丁萱拽到了桌前摁下。嘶嘶的凉气喷到了丁萱耳朵上,庄寒在这一刻看着像是友好的,像是善意的,就像食人花一般善意,“按照我说的写,如果你想活命的话——”
“你想干什么?”丁萱声音喑哑,嘴里依旧是铁锈味。
“把司南复活。”
丁萱瞬间睁大了眼睛看向她,难以相信。
“把他复活。”庄寒的手紧紧抓在丁萱肩头,声音不知为何开始颤抖,“你必须把他复活。”
丁萱突然挡开她的手,站起来与她平视。“为什么?是你选择结束他的生命——”她恍然环视周围的一切,得出了一个令人惊愕的答案,“你爱他?”
“这不关你的事。”庄寒陡然抽出了一把锋利的匕首压在了她脖颈上,话语从咬紧的牙关里透出。
“……把你养出段律铭的另一半妖骨给我。”丁萱迫使自己不去在意脖子上的刀,紧盯着心绪起伏的庄寒,一字一句,“给我,我再写。”
庄寒突然笑了起来,笑得眼睛里都出现了水光,笑得仿佛这个世界就是个天大的笑话。“我什么时候说过我有段律铭的妖骨?”
丁萱愕然。“你说你养妖会将妖骨一分为二——”
“那你听错了。”庄寒陡然收起笑容,“我从没说过这句话。”
被骗了。
被彻头彻尾地骗了。
丁萱握紧颤抖的双手,心里升腾起止不住的愤怒。
“就算司南复活了,他不会再爱你。”
话音刚落,庄寒的脸便扭曲了,她扬起手里的匕首朝丁萱的脖子刺去。
“杀了我!”丁萱抬起下巴,喘息沉重,朝她露出已经沾染不少血痕的脖子,“司南永远不会复活!”
匕首在她跳动的动脉旁戛然而止,刀尖依旧刺破皮肤,血珠一颗一颗冒出来。
庄寒收回了刀,胸口依旧在剧烈起伏,但很快她就控制住了自己的情绪,几经变幻,她的语气甚至开始委婉。“司南对你很好,我记得。”
丁萱的眼里是满满的敌意。
“你不为他遗憾吗?”庄寒眼神里多了一些东西,“你可以利用你的能力,让他复活。”
“他是为你服务的妖。”丁萱知道她的套路。复活?说得轻巧。司南已经灰飞烟灭,在这个世界上找不到任何痕迹,平白无故就复活?她从来没有设定过妖灰飞烟灭之后还会出现,更何况剧情已经进展到现在,若是没有前因后果地铺垫,一句“司南复活”就能让他再次出现?
“他不是,”庄寒看向前方墙上司南的巨幅海报,“我的确是养出了他,但是没料到他出身竟然是派不上用处的鹤。所以没管他。后来才又遇上。”
“遇上?他说是你救他——”丁萱盯着她,嘴唇在颤抖,“你是故意的。”
庄寒依旧望着海报上的司南,仿佛雕塑一般一动不动。
丁萱几乎能够按照庄寒那几句话一步步猜出所有故事,“你一直就有反水郑青松的意图,但是为了保险,必须在反水后找到能渡命的对象。所以盯上了毫无威胁的黑枕鹤。你装得一手好纯情,也打得一手好牌——计划五年,让他一步一步走入你的陷阱,自甘为你奉献生命。结果没料到你自己竟然会爱上他。不会是在他给你渡命之后,你才发现自己——”
“闭嘴!”庄寒陡然嘶吼,声音破碎,颤抖不堪。然而天空一个惊雷掩去了她撕心裂肺的尾音。
紧闭的铁门突然被撞破,大风犀利的鸣叫几乎刺破耳膜,它尖锐的鸟喙从铁门上方撕裂的缝隙伸进来。
丁萱瞬间脸色煞白——大风应该是跟着段律铭去女巫谷的,为何出现在这里?
庄寒迅速意识到什么,反手拿着匕首再次朝丁萱刺去。达到顶点的肾上腺素让丁萱堪堪躲过,一把将桌子上所有司南周边推向庄寒,朝铁门口迅速跑去。
庄寒朝她追过来,速度快得惊人,同时发出了一声像是丛林猛兽般的嘶叫。身后灯光照不到的黑暗里突然破了个光亮的洞,纸糊裂口的墙壁被钻破,几只绿莹莹的眼珠亮起,同时响起的还有一个闷哼的男声。
心跳已经快到极致,丁萱冲出仓库,朝和鲜眈约好的方向跑去,几步爬上山丘之巅,在猎猎狂风里猛然顿住了脚步。
没有了段律铭蛟角的保护,她再次看到了世间万妖——山下直至海边,视线所及之处简直尸横遍野,曾经跟在段律铭身后夜行的各路妖怪,以及更多的完全没有见过的妖怪撕扯在一起,就算断了头颅嘴里还咬着一截兽爪。大风的翅膀上已经溅上了血迹,从天空往下滴着血,猛地甩头将一匹狼摔到了丁萱跟前。看起来,战斗已经进行了很长时间。
这些原本应该跟着段律铭去女巫谷的妖,统统在这里。也就是说,段律铭根本什么也没有带,他独自一人,再加上九尾,去了女巫谷。
他是刻意的?丁萱腿开始发软,直接跪到了地上,他将这些妖留下来跟着她?
身后铁门处尤哐当一响,庄寒从黑魆魆的门口走了出来,手里拽着一个人——鲜眈,身后跟着几只露出獠牙的狼。
鲜眈看上去尘土满面,一只胳膊不自然地扭着垂落,显然已经骨折了。
“放开他。”丁萱站起来。大风在她身后落地。
“那你过来换他。”庄寒一声冷笑,右手依旧拿着匕首。
“丁萱你别过来!她要杀了你!”鲜眈的脸已经痛苦地紧皱。
置若罔闻,丁萱一步一步朝前走去。大风尖鸣一声企图上前,被她阻止。
距离越走越近,丁萱在庄寒脸上看到了扭曲的快感与恶毒。
距离五步之远,丁萱陡然摔出了她兜里的一枚法印,原地瞬间腾起亮得睁不看眼的光芒合拢成了一只狮身带翅的白泽,怒号一声朝前...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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