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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高三尺、直径一尺九寸,壁厚三分的铸铁桶,可否算出用料的体积?”洪涛倒是没想去当沈括的老师,但这么好的免费帮手,赶都赶不走,不用白不用。
让他干点啥呢?盘炕肯定是帮不上忙,那就去计算铸铁炉具的数据吧。一方面满足了他的求知欲,一方面还省了自己的事儿,两全其美。
“容我三思、三思……”别看沈括是个大数学家,可他之前的思路与现代数学还是有很大差别的,想要把新学的知识运用熟练还得适应一段时间。这道简单的题目就让他有点抓瞎了,一边劲儿揪胡子,一边从怀中掏出个小纸卷。
“存中慢慢算,这里还有几道题,我们有的是时间。”看到堂堂沈括都被自己逼的打小抄了,洪涛浑身上下每个毛孔都舒畅无比。
喜欢算是吧,那我就满足你。除了铸铁炉子之外,还有铅皮烟囱、陶制烟囱、蜡烛定型的模具和一套水利驱动的石磨。
磨坊宋代不缺,仅汴梁城内就有磨坊十多个,最大的是东西水磨务,都在新城北厢,一个永顺坊一个嘉庆坊。东务挨着五丈河、西务挨着金水河,都用水力推动石磨,任务就是为朝廷加工粮食和茶叶。
西务洪涛闲逛的时候去过,高翠峰说有水磨百余盘,即便这话有点水份,但五十盘肯定有了,沿着金水河两岸排出去至少有一里地,全是高大的水轮,日夜旋转不停。
洪涛要做的水磨不一样,它不是利用水轮的同心轴直接驱动磨盘,而是增加了一套齿轮变速系统,通过它的分配传导,理论上讲一架水车可以带动好几台水磨,每台水磨都可以单独控制。
“此物虽可驱动自如却机关复杂,保持不易,不尽实用。”
看完了洪涛拿来的模型,沈括立刻就从数学小学生的模式切换到了机关大家的状态,给出了非常明确的评价,优缺点都有。
驸马设计的这套驱动装置精巧是精巧,思路也不可谓不奇特,但实用性却没有看上去那么漂亮。
水磨是个笨重的机械,要的是长期运行的可靠性,什么漂亮、精密都别考虑,怎么简单、怎么好修怎么来。
这些齿轮咬合在一起,可以使主轴传来的力量改变方向、改变大小、改变轻重,确实有用,可它有一个最大的问题,就是维护保养起来太麻烦,一般二般的人真玩不转,且对使用的木料有硬度上的要求,造价肯定很高。
用这么一套设备去代替技术已经很成熟、很稳定的水磨,除了看着花哨之外意义何在呢?开封城里又不缺摆放水轮和磨盘的河岸,犯不着非得用一架水车带动好几盘石磨。不客气的说,驸马的设计思路有点脱了裤子放屁的嫌疑。
“早晚会有用的,沈兄尽管算来,我自有妙计……”沈括的分析很有道理,每句话都说到了点子上,可洪涛依旧执迷不悟,坚持要把这套系统弄出来。
为什么?刚愎自用吗?肯定不是,在知识面前洪涛还是很敬畏的,哪怕对面站的不是沈括,而是彭大,只要说的道理确实对,他也不会因为面子问题视而不见。
其实这套齿轮系统并不是用在水磨上的,洪涛只是找了这么一个借口来掩饰真实目的。
光靠花膏就能横扫西夏和辽国吗?在这个问题上不管是始作俑者洪涛还是背后的支持者神宗皇帝和两位宰相,都有很一致的意见,那就是不能。
花膏只是一种慢性毒药,且不致命,它的作用是扰乱敌国的社会经济和道德水准,同时用极少的成本换来更大的收益。
经济秩序和道德这两个玩意看不见摸不着,但对日常生活却有极大的影响。不管是农业国还是游牧民族,都有一套相对稳定的经济模式,如果突然蹦出来一种东西,它既不是生产资料又不是战略物资还不是有价货币,却让人无法依靠理智拒绝,那对国家经济是非常有害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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