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又劝道:“去吧,你们总归是相识一场,去见一见也好,难道你不想问清楚她为何突然成了雍王府的福晋吗?”
傅从之痛苦地闭上了眼,静默半晌后,勉力从床上撑了起来,诚如班主所说,他确实有很多话想问梨落,曾经许下的诺言为何会在这一刻成为了空话,是否过往的坚持与执着都不过是笑话,皆敌不过荣华富贵四个字。
见神色憔悴的傅从之从屋中出来,早已等得不耐的画眉冷声说了一句,“随我来吧。”
傅从之随画眉前往月地云居的事情,被一直有留意佟佳氏动向的李卫看在眼中,直至傅从之进了月地云居无法在跟踪,方才暗自回了万方和安向凌若禀告此事。
彼时,凌若正在裁剪一块桃红色的料子,她准备给涵烟做一件小衣,对于这个温如言好不容易得来的孩子,她视若已出。
“昨夜演唐明皇的那个戏子?”凌若眉梢一提,停下了手中的银剪子,昨夜她瞧傅远之看佟佳氏的目光就觉着有些不对,此刻再听到这个消息,越发觉得当中有蹊跷。
见凌若不说话,李卫又道:“另外奴才还打探到一些事,原来傅从之在三年前曾离开戏班,直至数日前才回来,一回来佟福晋就请了朝云戏班来园中唱戏。”
三年前……也就是康熙四十五年,想到这里凌若忽地心中一动,她记得佟佳氏就是在这一年入的府,两者当中会否有什么联系?
“能查得到傅从之离开是为了什么吗?”凌若追问道,眼前一直浮现昨夜傅从之看佟佳氏的眼神。
“听戏班的人说,当年傅从之离开时很匆忙,和谁都没说,正因为他突然离开令戏班陷入困境,直至再度出现时,方才说是因老父去世,急于回去奔丧,并且在老父坟前守孝三年。”
原本在替凌若比着裁下来的小衣片的墨玉听到李卫这席话,抬头道:“这不该吧?就算再急也不至于连说一声的时间也没有啊。”
凌若赞许地看了墨玉一眼,低头摸着银剪子冰凉锋利的刃口没有立即说话,倒是李卫问道:“听说傅从之的老家是在宿州,要不要奴才让毛氏兄弟派人到宿州去打打探探?”
“宿州离这里两百余里,一来一回太耗时间,而且人海茫茫,想要打探一个人哪有这么容易。”在否决了李卫的提议后,凌若起身在屋中走了几步,恰好阿意走进来,手中捧了一束新鲜摘下来的秋杜鹃仔细插在粉彩大花瓶中。
手指抚上开得正艳的秋杜鹃,娇嫩的花瓣上还带着清晨的露珠,望着莹白指尖那一点湿润,缓缓道:“不必舍近求远,一切根源都在傅从之身上,盯住他就行。月地云居有很多人……”笑意在凌若脸上浮现,银剪子重新落在锦缎上,沿着之前画好的线准确无误地将一片袖子剪裁成形。
“奴才明白了。”李卫何等乖觉,听到这半句话立刻反应过来,含笑垂手退下。他们固然收买不了佟佳氏身边亲近之人,可是月地云居眼多人杂,林子大了什么样的鸟都有,不见得每一个人都会对佟佳氏忠心耿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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