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一个形势罢了,尊封是早晚的事,是以宫中早以太后称之,只是乌雅氏自己一直不肯将自称改为哀家,就连本宫也不用,反倒与民间寻常女子一样自称为我。
乌雅氏并没有接受胤禛的劝言,反而道:“不必了,我只是一介妃嫔,何德何能敢居太后之位,就是这慈宁宫也不敢久居,改明儿我便搬到寿康宫去,与姐妹们住在一道。”
“皇额娘!”说了这么久,胤禛就是再好的脾气也有些忍不住了,搁下药碗道:“究竟怎么了?若是儿臣有哪里做的不好,您尽管说就是,何必要说这些扫兴的话。”
“你是皇帝,我怎敢说你。”乌雅氏面容古怪地道。
胤禛重重叹了口气道:“不管儿臣是什么身份,都是皇额娘的儿子,皇额娘莫说是训儿臣几句,就是打责儿臣也是应该的,儿臣不敢有半句怨言。儿臣只是不明白,为何自儿臣继位后,皇额娘对儿臣的态度就一日不如一日,每次儿臣来请安,受到的都是冷言冷语,究竟儿臣做错了什么,让皇额娘如此不怠见儿臣?”
乌雅氏盯着他半天没说话,耳边尽是窗外呼呼的风声,吹动树枝在窗纸上投下张牙舞爪的阴影,犹如深夜里游荡的孤魂野鬼。
而鬼魅,想来紫禁城是最不缺的……
在这样的静寂中,乌雅氏终于开口道:“当初……你皇阿玛究竟传位给谁?”
胤禛大惊,握着翡翠十八子手串的手骤然一紧,脱口道:“皇额娘这是何意?”
“你不必问我是何意,只管回答我,究竟是谁?”乌雅氏紧紧盯着胤禛的眼眸一字一句问道。
迎着乌雅氏置疑的目光,胤禛的心慢慢沉了下去,哪怕全天下人置疑自己这个皇位得来正当与否,他都可以不当一回事;但万万没想到,连自己的亲生母亲都这样怀疑自己。
“皇阿玛自是传给儿臣,否则儿臣如何会做这个皇帝。”胤禛忍着自心底弥漫上来的寒意,尽量平静的说着。
乌雅氏缓缓点头,眸中有挥之不去的嘲讽,“既然如此,为何宫里一直在传你这个皇位得来不正?”
“皇额娘从哪里听来的这无稽之谈?”胤禛问,微眯的眸光掠过森森寒意,“当日皇阿玛病重,将儿臣等人叫到畅春园,然后当着众兄弟的面传位于儿臣,之后又有皇阿玛留下的遗诏,上面明明白白写着传位于儿臣,何来不正一说。”
乌雅氏不言,只是脸上的神色显然她对胤禛的话并不尽信,遗诏她也见过,不过上面的字迹与康熙平素写字时并不太一样,可能是病中无力所以导致字迹有些变形,也可能是……矫诏,当时步军衙门和丰台大营皆被胤禛控制,他要矫诏自是轻而易举的事!
见乌雅氏迟迟不语,胤禛心里又难过又伤心,不禁问道:“难道皇额娘连儿臣也不相信吗?”
乌雅氏心中同样不好受,赦然道:“我确实很想相信,可是若当中没有事情,何里会传得沸沸扬扬,连我这个病中的老太婆都听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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