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光,积云压下来,炸开“轰隆”一声巨响,殿中所有人心头都是一跳,几乎是同时,转看向了始终沉默的凤桓矣。
“王爷……”
凤桓矣抬了眼,宣政殿厚重的雕花窗棂外,雨丝绵绵不断的飘进来,这一场骤雨来的突兀,内监急忙拉下窗弦,却似也关上了一道与光明相接的大门,阴影倾覆下来笼罩住殿中央一切事物,凤桓矣的脸隐进黑暗,如一脚踏进了无底深渊,直到——
宫灯掌起,他看向外头阴暗的天幕,有内监匆匆来禀:“王爷,姜国公等一众大臣,还在金殿外头跪着哪!”
凤桓矣面上没起任何变化,低低问了一句:“姜堰呢?”他嗓音低沉而平缓,所想什么似乎也令人难以猜想。
宋冠言眼眸深了深。
言喻之道:“景升宫。”
景升宫是一座冷宫,空置许久,月余前方被人打扫出来,不知住了谁去。
凤桓矣冒雨站在宮檐下,推开森暗的殿门,里头只点了一盏幽冷的烛灯,可怜的映照着这四方宫殿,单单是看着,都觉得有几分冷意,有些破旧的床榻之畔,有一团黑乎乎的人影靠坐在床弦,目光是清醒的,冷冷的看着进殿来人,没说一句话。
“姜副统领可还好?”凤桓矣将手中提着的一盏宫灯放去案上,取出火折子,将四下灯柱不紧不慢地点燃,嗓音平静而和缓:“如今姜副统领看见本王,是连礼也不行了么?”
姜堰微微偏过头去,恍如未闻。
殿中光线亮了些,看起来也暖了些,凤桓矣直起身,看着窗外雨幕,慢慢一声感慨:“真大的雨啊……也不知镇国公银鬓华发,能否受得住……”
姜堰动了动,他蓦然抬眼看向凤桓矣,目中有冷箭:“有什么事九王爷冲我来就好,我爹迟暮之年,大半辈子的心血汗水都洒在九王爷如今所踩的这片土地上,九王爷若还存有一点良知,就不该折辱与他!”
“本王也希望有什么事冲姜副统领来就好。”凤桓矣语中似含有一丝惋惜:“可惜……姜副统领的分量却不够,姜国公的分量倒是够了,却不做些让大家都开心的事,反而要挑这么个天气在金殿外头去跪着,本王怜他身子骨不愿与他为难,他却偏要与我作对,姜副统领看如何是好?”
姜堰沉眸,一言不发。
凤桓矣道:“趁镇国公跪的时辰还不久,姜副统领不妨替本王去劝劝?横竖镇国公如今病况大愈,这宫中禁防之事,也就不用姜副统领亲自勘察考量了。”
姜堰沉寂一瞬冷笑:“九王爷找的一口好借口,借宫禁之名囚禁姜某月余,怕是等的就是这一日吧?”
“嗯?”凤桓矣轻轻扬了扬嗓。
姜堰低低笑出声来,渐渐胸腔都在震动,他看凤桓矣如看一个笑话,凛声笑道:“王爷,也实在太看不起姜某了些!”
凤桓矣静静看着他,隔着一方桌案,他半张脸隐在幽幽明火之下,俊的妖冶,也冷的冻人,“看来姜副统领……是不想出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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