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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师父若说我是胡言乱语,那便是了。”她静默的道:“可是……弟子也从未同他人说出这样的话来。大抵在您面前,弟子便近乎是疯掉了。”
顾容谨怔了一下,语意轻缓:“谨清,你已是大周的丞相。”他顿了顿,说的似乎有些艰难:“蜀山一门都是过去的事情,你不必一直放在心上。”
苏瑾清淡淡道:“弟子不会忘的。”
顾容谨察觉到她有些不对劲,“你身上还有伤?”
苏瑾清道:“当日重回蜀山,挨了那三掌,近日内室接连烧着地龙,只是还有些许内伤罢了。”
顾容谨脸色变了变,“胡闹,为何不及时用药。”
“若弟子及使用了药……”苏瑾清缓缓眨了一下眼,“师父还会这样关心弟子吗。”
“——师父,赏我些药,好吗。”
“……”
顾容谨故意掠过她话中的深意,侧眸看了看她,道:“答应为师,日后无论何时,不可像今日胡乱出头。”
苏瑾清轻轻“嗯”了一下,听闻越渐离通报丞相府的马车已备好,她点了点头。
途经过师尊的耳畔时,嘴唇张了张,苏瑾清不轻不重的道了句:“请师父也要答应弟子,不再拿自己的性命作为赌注,弟子才会乖乖谨遵师命。”
顾容谨喉中噎了一下,咽下了想说的话。
不知过了多久,丞相府的马车已启程,转过了北城的街巷,再也看不见了,他的唇角才衔起一抹极为浅淡的笑意,似是自言自语:“这么说来……为师应当谢谢你才对。”
“郎君在说什么。”萧策隐看着远行的马车,有些狐疑,语气低沉了些:“属下见郎君脸色不好,可是今晚见了那昏君心中不适?”
顾容谨摇摇头:“无事,我们走吧。”
“记得,立即通知司药舫在长安的线人,搜集好当年侵地的那些旧案卷宗,呈上来。”
“是。”萧策隐领命。
金陵城比蜀山上药暖和一些,没有宵禁的夜间也是极为繁华的。可到底是寒冬腊月,一阵阵的寒风灌进马车里,像是刀子扎进了身子。
萧策隐看着面容沉静的郎君,想了想,欲言又止:“……郎君,属下斗胆,想问您一事,还望郎君勿怪。”
顾容谨没有看他,淡淡“嗯”了一声。
“属下想知道,郎君与苏丞相,当真只是蜀山门中的三年师徒么?”萧策隐手中的拳攥了攥,终究将这话说了出来,“……仅仅,是师徒而已?”
即使是江湖名门的师徒情分,他也是见过的。可没有一人,会像是殿下这般,将弟子看得比自己的性命更重。
……倒像是在掩盖着些什么似的。
却见顾容谨的神色猝然一变。
郎君素来温雅安然,那张白皙俊美的面容上,连微末的表情都是计算好的,绝不会展露出半分的惶然。但是现在萧策隐仍清清楚楚的看到了,那种一闪而过的,根本就不会属于顾容谨的反应。
……似乎在害怕着什么,又在竭力克制些什么。
“你为何这样问?”顾容谨风轻云淡答了句,复又挪开视线,垂眸去看书卷。
“不是师徒,又会是什么?总不能因为谨清背叛师门,成了大周朝堂的佞臣,便同他断绝师徒关系罢。”
所谓欲盖弥彰,可殿下表现的越是淡然,自己便越忍不住起疑。
萧策隐见四下无人,咬了咬牙:“属下僭越,只是属下以为,郎君是否该考虑成家立业。毕竟若老王爷地下有知,也会……”
“大业未成,谈什么成家之事?”顾容谨的语意一如既往淡雅温和,但萧策隐已听出言语中暗藏的机锋。“你累了,这件事情,不要再提了。”
“……是。”
顾容谨不再看他,捏着剑,径直步入府中。
待到回到房中,他这才发现自己藏在衣袍下的掌心已汗湿了。
他之所以不回答萧策隐的问题,因为他根本就回答不了!
师徒生情,本来就是违背天道,罔顾人伦的。更不必说,谨清还只是一位少公子。便已深得天子恩宠,前程似锦。
虽然天下人都说她把持朝政祸国殃民,却无一人能动摇苏丞相的地位。
她视自己作尊长,即使金陵城危险重重,也竭力相护。如果瑾清有朝一日知道了自己若有若无的这些心思,心里又会怎么想?
毕竟,若非那个梦是自己做出来的。他也绝不会承认。有朝一日,也会以这样的缘故触犯禁忌。
……事已至此,除了克制禁忌的根源,还能怎么做?
顾容谨合上眼帘,将身体完全浸没在热水中。因为热气,温热的绯红爬上这具修长光洁的身体。墨玉般的眸子垂落下去,他轻轻的蹙了蹙眉。
与此同时丞相府中,宁樱终于接不到那些内阁的文书奏折,好好睡了一个大觉,难得清闲一下了。
系统发布了第三个任务,在侵地案中洗刷丞相府的冤屈,并且将今日的罪责,加倍奉还给伯恩候。
其实,就算是没有系统,苏瑾清也会这么选择的。
司药舫发展到这个四海兴盛的地步,曾侵占民地,利用极低的价格征收土地,此事的确不假。但那都已是先帝时期久远的事情,与顾容谨毫无关系。若真要论起来,那些门阀氏族造下的孽可比商帮大上许多。
【系统,伯恩侯府的人是不是已经去长安了?】宁樱问。
008监测了一下,发现就是这样的。宁樱打了个哈欠,泼墨般的长...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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