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十一章 你会娶我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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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皇甫擎昊用一种很鄙视的目光瞪了一眼凌苍雪，却是让凌苍雪笑开了，“逗你玩呢！何必这般紧张，这两日府里出了很多事，我和你孤男寡女的若是出现在酒楼客栈，我怕会引起别人的注意，识破了我是凌家九小姐的身份，惹来一些闲言碎语的，相对来说，青楼这地方虽然乱，不过却是谁都想不到的地方，谁能想到凌家九小姐一个女子会带着一个男子来逛青楼呢？”

    原来她也是为了避人耳目！是顾忌名声不想让别人知道她夜会男子，还是担心被慕容傲知道她和其他男人出来？

    皇甫擎昊没有发现，自己已经开始钻牛角尖了，便是用手指蘸了杯子里的一点水，在桌子上写道：你害怕被别人知道我的存在？

    这个问题让凌苍雪愕然了，她不是害怕被别人知道“唯”的存在，她只是觉得这个男人自己不希望别人知道他的存在，重点是自己在凌府精心策划了这么久，绝对不能功亏一篑，若是被别人知道她夜会男子，难免会被府里的人拿来大做文章，如此一来，事情就变得复杂了。

    凌苍雪原本是要把这其中的利害告诉皇甫擎昊的，却又忍不住的想要逗逗他，她能感受到皇甫擎昊的温柔，同时也感觉到他死灰一般的灵魂，似乎已经将自己封闭了很久很久，她想要他解放自己，同时也解放了她。

    “我到底是一个女子，女子的名声是很重要的，尤其我是一个弃妇，更是要谨言慎行，若是别人瞧见了我与你幽会，你会对我负责，娶我么？”凌苍雪笑得很妩媚，却是暧昧的问道。

    皇甫擎昊顿了一下，他是没想到凌苍雪会问出这样的问题，他会娶她吗？他还有资格娶她吗？她只是拿自己作笑吧！她心里的那个人，应该是慕容傲吧！

    这样想着，皇甫擎昊的眼眸便是黯然了几分，竟然真的摇头了，当他反应过来的时候，却是对上凌苍雪复杂的目光，心一冷，不知道如何解释了，想要点头，却又觉得脖子僵硬了，最后就这样四目相对。

    凌苍雪以为，不管是真是假，皇甫擎昊都是会点头，她以为他多少还是喜欢自己的，却是没想到他会这样果断的摇头，她作为一个女人，当真是魅力大减，忍不住的苦笑了一下，却又释怀了，他没有沉默、没有模棱两可，更没有因为可怜和同情而欺骗她，这便是对她最大的仁慈了。

    皇甫擎昊垂眸，蘸水在桌子上又写道：你会愿意嫁给我吗？你心里的那个人是我吗？

    凌苍雪看着这一行字慢慢的干涸消散，只留下水印子，笑了笑：“你说的没错，比起爱，我宁愿相信我们之间的友谊，所以……”凌苍雪豪爽的伸出手，“我们要一直做朋友，谁都不要爱上谁，这样我们的感情就不会变质，对吧！”

    皇甫擎昊虽然不明白凌苍雪到底在说什么，却还是能感觉到她声音里苦涩，似乎又明白了凌苍雪的意思。

    如果你真的在乎一个人，就永远不要对他（她）说我爱你三个字，因为这三个字最后只会把彼此的距离拉开，友谊参杂了爱情的成分，就会变味，终有一日，友谊和爱情会同时变质，那么他与她便是成了世界上最熟悉的陌生人。

    凌苍雪曾经的某一天在书上看到过这样一句话，所以她就固执的将对温亦琛的爱埋葬在心里，默默的守护着他，因为害怕说出那三个字，就会把彼此的距离拉开，连他最后的温柔都看不到了。

    如今面对皇甫擎昊的时候，说出这一段话却又是另一个心境，她爱这个男人吗？答案是模糊的，却也是肯定的，她不会对一个刚见面不过几次，没有听到过对方的声音、没有见到对方的真面目的人产生爱情，那这样的爱情也是廉价的。

    正在这时候，龟奴送了酒菜进屋，却是有些诧异的看着眼前这一对诡异的人，一个是一身黑色锦袍却带着一个面具，另一个裹着披风，长发高高束起，面容姣好，让人分不清到底是男是女。

    皇甫擎昊丢了一块银锭子在桌子上，龟奴眼睛一亮，连忙将银子塞进自己袖子里，一边点头哈腰的道谢一边小心的离开了屋子。

    “饭菜来了，你不是肚子饿吗？赶紧吃吧！”凌苍雪有些不自然的岔开话题，似乎也只有面对皇甫擎昊的时候，她才有流露出这样的不自然。

    皇甫擎昊看到凌苍雪径自倒了一杯酒便是要喝，抢先一步的伸出手盖住了她的杯口，凝视着她的眼眸摇头，凌苍雪挑眉，“你是担心这酒有问题？”

    皇甫擎昊想了想还是点头，却是从她的手中接过酒杯，送往自己的唇边，这个动作让凌苍雪的心一颤，这算是什么意思？

    “倘若今日这酒里真的有问题，我岂不是还要为你找两个姑娘侍奉着？”凌苍雪清朗的声音传来，皇甫擎昊的动作一顿。

    皇甫擎昊放在鼻子尖嗅了嗅，又伸出舌尖舔了一下酒水，最后确定酒水里没有问题，对着凌苍雪摇头，一口喝下这杯酒水。

    凌苍雪看着皇甫擎昊的动作，觉得他刚才伸出舌尖舔酒水的动作好像一只猫，忍不住的笑了，“这酒水本来就没有问题，是你想多了！”

    皇甫擎昊举起筷子的时候，眉心微蹙，胳膊颤抖了一下，伤口又开始疼了，大约是今日赶路的缘故，原本已经要愈合的伤口又裂开了，凌苍雪似乎也发觉到了不对劲，眼神一紧，“你怎么了？”

    皇甫擎昊摇头，在桌子上写到：没事！

    不知道什么时候开始，皇甫擎昊已经习惯了，面对凌苍雪的时候不说话，改用写字，只是不知道将来有一日是不是可以改过来，面对她的时候，不用戴面具、开口说话。

    凌苍雪不相信，“是吗？”突然的伸出手戳了一下皇甫擎昊的肩膀，来不及反应过来，皇甫擎昊发出一声闷哼，没有能忍住那疼痛，或许是面对凌苍雪时，所有的防备都松懈了，若是面对敌人的试探，他是如何都不会发出声音的。

    是渴望她能多关心自己一些，所以才会放任自己的脆弱和撒娇！

    “你受伤了？”凌苍雪站起身，走到皇甫擎昊的身边，伸手要去拉开他的衣襟，这个大胆的动作让皇甫擎昊一时间有些错愕，伸手抓住凌苍雪的柔荑，阻止了她的动作，抬眸看着凌苍雪，喉结动了动。

    凌苍雪固执的盯着皇甫擎昊，最终皇甫擎昊还是放开了她的手，凌苍雪便是解开他的束带，将衣裳拉下来，肩膀上包扎的白色纱布已经印了红色的血迹，仿佛是雪地上盛开的红梅，分外显目。

    皇甫擎昊不想吓到凌苍雪，想要将衣服拉回去，却被凌苍雪制止了，“别乱动，你伤口出血了！”凌苍雪的眼中沉着冷静，看不出一点儿害怕，这样的凌苍雪让他想起了那日在八仙楼，她拆穿那个自称是卖场女子的阴谋的手段，强硬的好像一方恶霸、不晓得她身份的当真以为她是个纨绔子弟。

    凌苍雪熟练的将纱布解下来，伤口已经发黑了，大约是之前上了药、伤口开始结痂，如今却又裂开了，“你这伤口裂开莫不是因为赶路来看我的原因吧？”

    皇甫擎昊没有回答，算是一种默认，凌苍雪又问道：“为什么会受伤？谁伤了你？”

    皇甫擎昊依旧没有回答，他能告诉她是玉江的那几个老东西派人刺杀他么？

    见皇甫擎昊又没有回答自己，凌苍雪有些不悦，弯下身子，捧着他的面具，逼着他的眼眸直视自己，“为什么不说话？还是另有隐情？你不相信我可以帮你报仇？”

    皇甫擎昊的眼中染上一抹温柔的笑，她要为他报仇？他可以相信她的能力，但他是绝对不允许她去冒险！皇甫擎昊伸出手指轻轻抚上凌苍雪的额角，那里的伤口已经结痂了，因为头发的遮盖，所以平日里是看不到的。

    皇甫擎昊从腰间摘下一个布袋，好像小孩子向大人献好一样将布袋递给凌苍雪，凌苍雪有些莫名其妙的接过那个布袋，才发现里面是瓶瓶罐罐的药，再抚上自己的额角，想起那日她替老夫人挡了一下青姨娘从屋子里丢出来的铜镜，脑袋硬是被砸破了流了血。

    “一定是素晴和素如瞒着我告诉你受伤的事，对么？”凌苍雪无奈的笑了，看来她回去要好好教训一下这两个丫头了。

    皇甫擎昊想了想，蘸水在桌子上写到：“她们向我请罪的！”

    “呃……”凌苍雪这才想起，素晴和素如被派到自己身边来是替皇甫擎昊保护自己的，如今她受了伤，她们定是自知惭愧，才会主动的向皇甫擎昊请罪。

    凌苍雪用手绢沾湿了酒水，小心的清洗着皇甫擎昊的伤口，钻心的刺痛让皇甫擎昊忍不住的做了一个深呼吸，凌苍雪抬眸看了他那冰冷的面具一眼，却是如何都看不到他此刻的表情。

    “我的伤口已经没事了，倒是你的伤……既然你不愿意告诉你受伤的愿意，那也请你照顾好你自己，我不想下次看到你的时候，你已经变成一具尸体了！”凌苍雪的嘴巴有些恶毒，然而这样的恶毒却是让皇甫擎昊十分受用。

    凌苍雪将布袋里瓶瓶罐罐的药都用在皇甫擎昊的伤口上，找来一尺白绫小心的为他的伤口包扎好，她的手指每一次滑过皇甫擎昊的肌肤，都会让他的内心忍不住的颤栗。

    “好了……伤口注意不要碰水！”凌苍雪为皇甫擎昊处理完伤口，便是交代了一句，将那些瓶瓶罐罐的药收回了口袋里。

    皇甫擎昊拉好衣裳，目光却是一直盯着凌苍雪的小脸，肩膀上似乎还残留着她指尖的温度，他如此依恋的人就在眼前，却偏偏的什么都不能说；他直到她的心高气傲，知道她的桀骜不驯，所以他能告诉她，他是皇甫擎昊，当今的二皇子，他的身边早已有了几位侧妃？

    他害怕，害怕说出这些，凌苍雪便是会远远的逃离自己，他宁愿一直装哑巴站在她的身边，也许……奢望着也许有一天……

    “唯！”凌苍雪看着皇甫擎昊的面具，忽然开口了，“如果这个冬天下雪了，你一定要来陪我，好不好？”

    凌苍雪也不知道自己为什么会开口提出这样的要求，总之就突然想要弥补自己二十多年来的缺失，过去的她总是会觉得情侣约会的很多事情看起来十分的幼稚，比如圣诞节一定要一起去看圣诞树、情人节要一起吃蛋糕、下雪的时候要留下浪漫的合影……

    这些她都从不曾有过，所以今时今日，她很想要感受一下那种感觉，不一定是情侣之间的约会，大约也只是为了感受一次那种傻傻的幼稚的却又纯真的记忆。

    皇甫擎昊的眼神闪烁了一下，下雪天……似乎是个很浪漫的事情……拉着凌苍雪的手，在她的手心里写下：一定！

    凌苍雪笑了，“吃完了吹箫给我听好不好？”皇甫擎昊点头。

    缠绵而有哀怨的箫声传来，凌苍雪坐在窗户边，看着楼下在青楼门口迎来送往的男人和女人，一杯酒接着一杯酒喝下去，不知道是为什么，原本见到皇甫擎昊是该很开心的，凌府里面她打了胜仗、这时候皇甫擎昊也正好来看她，可以好好的庆祝一下，却是不知道为什么，心中一片怅然和落寞。

    这样的落寞是为了谁？凌苍雪的眼神变得迷离，竟是滑落的一行清泪，“温亦琛……干杯！恭喜你，得到了凌氏财阀，而我……如你所愿的成了一个被遗弃的庶女、弃妇……”

    皇甫擎昊的眼眸变得深沉，他模糊的听到凌苍雪的声音，却不知道她在说什么……只是看到这样的她，感到很心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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