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课铃声在空荡荡的校园响起,走廊里先是传来一阵急促慌忙的脚步声,持续了没几秒,彻底安静了。
像是按下了某种开关键,整个世界都寂静无声。
宫忆锦一路小跑着,气都喘不匀,终于在楼梯间的拐角处看见了乔衍的背影。
他跟别人不一样,听见上课铃声也跟没听见似的,步伐不紧不慢,两只手都插进裤兜里,闲庭信步。
背影挺括如一棵松柏,后脑勺上有一撮头发翘起来了,随着走路一晃一晃。
宫忆锦刚要开口喊住他,男生似乎有所察觉,步子微微顿了一顿,慢悠悠地转过身。
他眼皮耷拉着,似乎因为刚才见不到她有些不开心,却在撞上她视线的这一刻,眼睛晶亮有神,泛着黑宝石似的光。
大步走到她面前,乔衍垂下眼,手脚都无处可摆,虚虚地握着拳,手心里出了汗,心脏急促跳了好几下:“你怎么来了,上课了都。”
楼道里除了他们两人,再没有别的人,安安静静。
她的校服规规矩矩穿在身上,外套的拉链拉到锁骨下面一点的位置,里面的白t恤扣子一粒粒扣好,露出一截白皙的脖颈。
小姑娘跑得急了,红润润的像是染了唇膏的唇瓣微微张阖,呼呼地喘气,脸蛋红彤彤的,本来就凌乱的发丝更乱了,有几缕散下来,软趴趴搭在脸侧。
“你来找我怎么不叫我啊?”
她喘了口气,仰起头来看他,卷翘的睫毛长长的覆在眼睑上,声音软软的像含了一颗糖。
乔衍的心都融化了。
她仍然执着地看他,等他回答。
乔衍心更软了,抬手抚着额角低低地笑出了声,俯下身来,顺从本心展臂抱住了她,灼热的薄息撩过她白嫩嫩的耳廓:“嗯,就不想打扰你。”
他的衣襟敞开,两人之间就隔着一层薄薄的棉质t恤衫。
淡淡的洗衣液的味道萦绕在宫忆锦鼻尖,好像是酸甜的柠檬香气。
很是清新好闻。
宫忆锦耳朵红了,轻推开他。
他们还在学校里呢,被人看见可怎么办?
乔衍歪着头看她脸红的样子,无声笑了:“想你了。”语气带着委屈:“文科班和理科班隔好远。”
宫忆锦没说话,有点想笑。
乔衍清楚现在是上课时间,不是说话的时候,目光依依不舍黏在她脸上,低声说:“回去吧,上课了。”
他倾身向前再次抱了她一下,很快松开了,两只手搭在她肩上,将人调转了一个方向,推着她往前了两步。
宫忆锦忽然绕到他身后,抬起手拍了拍他的后脑勺,将那一撮翘起来的发丝拍下去。
“你也回去上课。”
她回过头看了他一眼,摆摆手,笑颜如花,飞快地往教室跑,像只一蹦一跳的小兔子。
乔衍嘴边的弧度一点一点上扬。
目送她消失在教室后门,他才散散漫漫地转身离开,手抬起来,抚了抚后脑勺那一处被她触碰的地方。
——
毫无疑问,宫忆锦回到座位就面临了同桌审视的眼神,像x光,在她全身上下来来回回扫射。
宋倩茜两只眼睛里都写着“从实招来”四个大字。
宫忆锦假装没看到,收起桌面的卷子,拿出这节课要用的政治书。
宋倩茜不死心,伸出一根手指在她胳膊肘上捅了捅:“坦白从宽抗拒从严,老实交代清楚,你和校霸到底怎么关系?”
昨晚宫忆锦从外面回到寝室就有些不对头了。
一个人不知傻笑什么,刷个牙都能因为走神吞下了一口牙膏泡沫。
宫忆锦眉毛微皱。
以前一听到人家提起“校霸”两个字,她脑海中就不由自主浮现一个不修边幅的地痞流氓样子,怎么现在听到就感觉不一样了。
乔衍那张脸出现在脑中,他垂着眼看她时神情专注认真,温温柔柔的,跟三月的春风似的,哪里有半点校霸的样子。
“你知道吗?我刚才从后门进来时,就看见校霸倚在门框往里看。”宋倩茜转过头看着后门,指了一下乔衍站过的位置,啧了一声:“你是没看到他的眼神,能滴出水。”
宫忆锦:“”
她觉得太夸张了。
宋倩茜举手发誓:“你别不信。”她伸出两根手指,指着自己的双眼:“我这双眼睛看得清清楚楚。”
宫忆锦提醒她:“老师来了。”
宋倩茜抬起头来,果然看见了站在前门的政治老师,腋下夹着一本书,背部佝偻低着头进来了。她赶紧噤声。
脑内的八卦之火熊熊燃烧,她实在忍不住,瞥了一眼讲台上的老师。
年过半百头发稀少得像是要出家的政治老师的严厉指数排名第一,宋倩茜有点怕他,不敢找同桌说话,写了一张小纸条给她。
“你是不是在跟大佬谈恋爱?”
虽然她私心里觉得不太可能。
她平时上课吃饭睡觉都和小锦在一起,除了一些特殊时间,也没见她跟大佬有接触,怎么大佬就突然跑来给她送糖,她还不顾上课时间追了出去,差点迟到。
要说他们之间没点什么,八卦小能手宋倩茜同学是绝对不相信的。
宫忆锦手里捏着她递过来的纸条,咬了一下下唇。
还有两个月就高考,正式的课程早就结束了,剩下的都是复习时间,每天跟机器似的,不是写题就是讲题。
今天这一节课,刚好是写题。
老师交代了一声,就坐在靠门边的椅子上,垂着头看书,没管教室里的一帮学霸们。
宫忆锦想了想,也没想瞒着别人。
她在纸条下边写了一个字:是。
纸条被她捏成一个小团,...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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