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3节

sp;“齐天……齐天……”我走进病房之后，便看到了手术台上躺着一个人，全身都蒙着白布。我身体颤抖着，跨出的每一步都十分沉重。我实在不愿意想象躺在手术台上的那个人会是刚刚还生机勃勃的齐天，有一度，我甚至想要转身逃开这冰冷的房间。

    我下意识地后退，却不想，身后展晨也已经走了进来。他皱着眉头说道:“你既然执意要来见齐天最后一面，那么就不要退缩！”说着，展晨忽然间一把抓住我的胳膊，把我扯到了齐天的病床前，然后，展晨倏地把盖在齐天身上的白布掀开了。

    见到如此的齐天，我果真惊呆了。正如展晨所说的那样，齐天有一半的身体已经几乎看不出原本的模样，甚至连半边脸都已经血肉模糊了。他没有一点生机地躺在这冰冷的手术台上，仿佛从不曾在这个世界上存在过一样。

    我愣愣地盯着他，眼泪始终闷在眼眶里，无比的苦涩已经将我麻醉的哭不出声来。正在这时，外面一阵窸窸窣窣，而后，两个焦急的中年男女冲了进来，那正是齐天的父母。他们也被眼前齐天的惨状震惊了，齐天的母亲几乎昏死过去。

    我听到了他们撕心裂肺的哭声，我也想哭，可是我真得已经麻醉的动弹不得了，我甚至找不到自己的双腿在哪。直到最后，是展晨把我连拉带拖地带出的手术室，然后带我回到了车里。

    展晨静静地踩动油门，将车缓缓启动，一直往家里的方向开去。而我则一直像是丢失了魂魄一样，麻木地发着呆。齐天的惨状一直在我脑中挥之不去，而他原本健康阳光的身影也与之相互交错在我脑中闪现。

    我不知道展晨什么时候把车停了下来，也不知道我们都沉默了多久。我只听到展晨说了一句:“小曦，你想哭就哭吧……”

    因为这句话，我眼中的泪水终于控制不住，一倾而下。展晨把我轻轻拥入怀中，像从前一样，扶着我的头发安慰我。可是，我的眼泪却始终都停不下来。

    我不知道为什么一切会变成现在这副模样，如果齐天没有遇到我，他一定还是那个乐观阳光的男孩，他也一定有一个相爱的女人相伴终生。可是，偏偏他遇到了我，他一生的命运也因此改变。

    “都是因为我，是我害死了齐天……”我的眼泪无法停止，我的声音几乎淹没在了泪水之中。我感到深深地自责，从一开始，我和齐天相遇就是一个错误，到现在，我终究还是害死了他。我恨我自己，为什么不决断一些，为什么不早早离开这个男孩，否则，今天的一切不会发生。

    展晨在依然在我耳边安慰着我，可是我却一个字都听不入耳了。我不知道自己哭了多久，我一直流泪到浑身没有一丝力气，然后沉沉睡去。在睡梦中，我似乎都能够梦到齐天出车祸的那一瞬间，然后，我屡屡被吓醒。

    我醒来时，看到展晨一直在我身边，我的心才稍稍回到了现实。原来，一切都已经真得发生了，且无可挽回。

    这件事确实给了我很大的打击，我一直都没有说话，也没有吃饭。后来，展晨把关于齐天的一切都收起来了，包括那本还依然存有齐天温度的婚纱册子。

    我无力去追寻关于齐天的痕迹了，对于他的死，我自认为有责任。虽然我不曾爱过他，可是，他毕竟也曾经给了我太多的温暖。我伤心，为他，也为我自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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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到底真相为何

    几天后，齐天的家人为他举办了葬礼。我想去参加，但是展晨却劝我不要去了。他告诉我，齐天的父母已经知道，齐天出车祸是因为给展晨送文件的路上，虽然我们不是直接杀死齐天的凶手，但是齐天的死毕竟缘于认识我。

    他们对我的态度不甚友好，我是知道的。当日在医院的时候，他们便一脸怨恨地怒视着我，但是当时他们心系齐天，便没有对我多做理会。但是后来，我想过去探视一下他们，却被拒绝了。

    我知道他们心里怨恨我，也能理解他们的心情。可是，齐天的葬礼我还是不想缺席。我对齐天的愧疚已经不能弥补，只能以这样的方式来悼念他，获得他的原谅。

    所以，我没有顾及展晨的阻拦，执意去了齐天的葬礼。可不出展晨所料，我才刚刚来到葬礼的会场，就被齐天的父母拒之门外了。齐天的母亲眼泪婆娑，在看到之后，更是泣不成声。齐天的父亲脸色沉的可怕，他异常冷漠地对我说:“我们儿子实在承受不起你的吊唁，请回吧。”

    我告诉他们，我只是想给齐天上柱香，就一小会而已。但是，他们一点都没有给我这个机会，我被齐天的家人推出了门外。我能感受到其他宾客异常的目光，可是我不在乎，因为此刻我的心情也是从没有过的沉重。

    我知道自己有错，可是我却连一个弥补的机会都没有了。想到这，我的眼泪终究没能控制住，还是落了下来。

    “齐天，对不起，对不起……”我无力地捂住了自己的眼睛，不想让这脆弱的泪水被齐天的看到，再让他灵魂不安。我真得不想变成这个模样，可是为什么所有的人、所有的事都会忽然间变得如此支离破碎。

    我和沈墨祁、和展晨、和齐天、和冷千雪，我们之间的关系都变得扑朔迷离，难以认清其真正的面目。

    还有，那总是时不时袭来的梦境，和展晨对我曾经自杀的倾诉，我都无法接受，却又不得不接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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