下人心软给他喂水,他也咽不下去了。
他其实是死了。
现在牛崽一说,他觉得牛崽说的更贴切,他这一口不咽的气,是执念。
他执念于严家,他执念于一个答案。
但这个孩子,真的能给他答案吗?
严青云的思绪在心里翻涌着,一点一点在他脑海不断放大着。
牛崽也不催促,他面色温和,眼睛一直是看着严青云的方向。 严志远把镜子都收起来之后,就跪到了严青云的床前,他垂着头,哭着对严青云忏悔:“爹,您打我吧,骂我吧,我错了,一直都是我错了,我不该恨您,我
辱没了先人的门楣,我害了整个严家,您打我吧。”
严青云让整个严家走到今天多么不容易,但被他毁掉,却仅仅用了十三天。
他对不起严青云的培养,对不起他的爱护。
以前他不去看不去想的,现在都不停的在他脑海上演,甚至包括了母亲齐心月的事情。
父亲真的冷漠无情吗?他真的从来没有爱过母亲吗?
他没有,他其实是爱过的,不然为什么他会纵容母亲不许庶子庶女出现,认可母亲,就是爱啊。
他和姐姐严蓁蓁,其实都不优秀,和严青云同品级的大臣,家中庶子庶女都比他们优秀多了,他们唯一骄傲的,是身份。
严志远很痛苦,他明白的太晚了。
严志远陆陆续续的说着那些他没能看懂的事情,他告诉严青云,他现在明白了,他懂了。
严青云视线看向严志远,心里五味陈杂,懂的太晚了,太晚了啊。
严于然和严元安也来了,他们看见严志远哭的涕泪横流,真的是震惊,看见严青云枯瘦如鬼的样子,看一眼就不敢再看,仓惶的跪下。
听着严志远说的这些,他们也都不知所措。 严青云最后把视线转回到牛崽身上,他费力的眨了眨眼睛,他觉得牛崽应该看不见,但牛崽好似有所感应,牛崽温和的开口:“缘人答应了,那这便为缘分解
开疑惑吧。” 严青云愣了一下,随后他就感觉到自己好似沉入一个奇怪的地方,四周浓黑如墨,什么也看不见,他诧异的看着自己,受到了惊吓,喃喃自语:“我,我能动
了?”
他看着自己的手,又看着自己的脚,他突然能动了,但这是个什么地方?
“缘人久等了。”
有一道空灵的声音响起。
严青云看去,只见浓墨散开,从浓墨里走出一个身影,正是牛崽。
他面带浅笑,让人感觉很亲和慈祥,严青云后退两步,他疑惑开口:“你,你把我怎么了。”
牛崽温和的开口:“我没有把你怎么了,这是你的地方,你心里的地方。”
严青云愣了愣,他看着如浓墨的地方,不知道浓墨里会走出什么来,这样可怖的地方,是他的心里吗? 知道是他的心里,就算很可怖,严青云也慢慢安宁下来了,他看着牛崽开口:“你说你能解我心头惑,可是真的,你如何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