nbsp; 有那久病之人,家里哪还有什么余钱,次次赊账,他次次都赊给。
所以瘸子若要买什么药,没有必要去见那个什么钱老头儿。
江湖上卖野药的人,卖的那些东西能有什么好的,可这种人在黑道中偏偏还有一席之地。
婆婆的长子是无惧营将军,次子是无惧营校尉,三子是无惧营的医官,四子是无惧营的什长。
婆婆说,当年无惧营里没孬种,一千多人全部战死,没有一个人投降,也没有一个人退后。
可婆婆也说过,若非是被人出卖,故意带错了路,无惧营一千二百勇士皆为精锐中的精锐,又怎么可能轻易进入险地。
他们能进那包围圈,全是因为信任,对那故意带错路之人的信任。
林叶后来仔细分析过,无惧营中,同袍如手足兄弟,他们对自己人历来深信不疑。
所以当初害了无惧营的,有八成以上的可能,就是无惧营的人。
谁没死,谁就有最大嫌疑。
再想到之前严洗牛喝醉了酒后说过,是他当初捡回来了瘸子和瞎子......
瘸子和瞎子既然是无惧营的人,和严洗牛所在的北野军根本不在一个战场。
能在另外一处战场被严洗牛捡到,且当时这两人已经身负重伤,其中必有隐情。
婆婆四子皆在无惧营,死于同一场惨战,婆婆后十年的煎熬,也从那一天开始。
林叶深吸一口气,自言自语了一声。
“我是幺儿。”
想到辛先生说让林叶武馆请两日假,林叶心念一动,正好可以趁着这请假的两日,仔细查查那两个家伙。
虽说那两人看着不像是大奸大恶之
徒,可他们是林叶此时唯一能追寻真相的突破口。
请假这种事,当然要有一个合理的借口。
所以林叶对雷红柳说的是,这是辛先生的意思,他去医馆抓药,辛先生说他必须休息两日,且每日到医馆去治疗,不然可能会有隐患。
雷红柳听完这个请假的理由之后,回身就给了严洗牛屁股一脚。
“若非是你打的那么重,他会如此?”
严洗牛点头哈腰:“夫人教训的是,我和夫人学习这么多年,还依然犯错,有愧夫人的教导。”
林叶看向严洗牛的时候,总觉得严洗牛眼神里有什么东西一闪即逝。
这个看起来粗鲁且缺心眼的莽夫,绝不简单。
林叶有时候都忍不住想,严洗牛从酒肆出来后掐着他脖子的那一刻,是真醉还是装醉。
他说出你不是要找老兵吗,那你找对了,老子就是这句话的时候,也不像是醉话。
那算什么,警告吗?
雷红柳瞪着严洗牛道:“去取些银子来,小叶子去医馆治伤,你拿钱。”
严洗牛:“我拿我拿,可我没有啊,银子都是夫人掌管,我着实是......”
雷红柳:“床腿有个洞,洞里塞着的那点碎银子你当我看不到?不点破你,你还以为我笨。”
严洗牛:“这......”
那可是他偷偷攒了几个月的私房钱啊。
又不敢惹雷红柳,只好都取了出来,一共也就四五两碎银,他还挑了一块稍微大些的揣口袋里了。
趁着严洗牛回屋,林叶认真道:“弟子觉得,曲七鬼他们要队伍我,或许不是针对我。”
雷红柳道:“师娘会怕了他?”
林叶道:“只是觉得此事有些蹊跷,师娘和师父,这两日还是小心些。”
雷风雷是云州城总捕,虽然身份略微低于府丞大人,可两人为同僚多年,关系不该敌对。
府丞的人突然冒出来,说是给林叶提个醒,这就更像是某种试探。
林叶提醒雷红柳是因为他觉得,雷风雷可能要出什么事。
雷红柳笑道:“我和你说过,你师娘的靠山大着嘞,你不用担心我和你师父,先去治伤,两日后回来我继续教你。”
林叶俯身行礼,严洗牛正好溜溜达达回来,不情愿的把银子塞进林叶口袋里。
“拿去拿去,赶紧走,别让我再看到那银子,我心疼。”
雷红柳问他:“可是都给了?”
严洗牛:“都给了都给了,夫人的话我什么时候敢不听?夫人一下令,我这胳膊腿儿的都不受我自己指挥,我要是脑子里一动藏银子的念头,我这手就啪啪的抽我脸。”
雷红柳懒得理他,又交代了林叶几句。
林叶出门的时候忍不住回望了一眼,雷红柳还在对他挥手。
师娘性格豪爽又好强,这么多年武馆无人敢惹,其实皆因为雷风雷的缘故,师娘又能有什么靠山?
她只是不想让弟子担心。
所以林叶想着,辛先生那般厉害,若武馆真的会有事,暂时也只能是去求辛先生帮忙。
想到这,脚步就加快了几分。
或许是因为走的着实快了些,之前严洗牛塞在口袋里的东西掉落了出来。
林叶低头看了看,那是一颗石子,他下意识伸手进口袋抓了抓,抓出来一把石子。
严洗牛,是真的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