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可真如此的话,那就太小看了天子,而天子大概也乐于被人这样小看。
天下人只觉得他够狠,这样很好。
如果,天子真的要下狠手,一招莫须有便够了,何必让御凌卫在云州忙活十几年。
搭进去了多少官员,甚至包括来云州做主官的城主。
天子难道不是,借着拓跋烈这样一个特殊的人,在时时刻刻的告诉朝臣,你们看清楚,朕连拓跋烈都不容,你们若有反心,稍有放纵,朕会容得你们?
妈的!
林叶在心里骂了一句。
拓跋烈和天子还是一伙的?
重要的是,这个还字。
俩人的戏,一直都在唱?
天子让满朝文武都看到了,朕就是想要搞死拓跋烈,十几年了没搞死,但朕还是初心不变。
这样一来,满朝文武,谁敢结交封疆大吏,谁敢结交握有兵权的将军?
林叶想到这,长长的吐出一口气。
如果真相如此的话,那么御凌卫确实够可怜。
他们甚至算不上一把刀......他们只是玉天子故意展示在满朝文武和天下人面前的一件工具。
林叶再次看向远处那座山。
又是这样啊......
眼看着就有扳倒拓跋烈的证据了,然后就出现变故。
不用说这十几年来发生的事,就算算看,林叶进云州这两年多来发生的事,难道不是重复重复再重复?
天子乐此不疲。
林叶再次重重的吐出一口气。
辛先生说的对,你所看到的,不一定是真相,但你所看到的,终将是你自己的感悟。
妈的。
林叶在心里骂了第二次。
如果眼睛看到的都不一定是真相,那么听到的呢?
古人说耳听为虚眼见为实,可现在眼见都不实,何况是耳听。
就在这时候,聂无羁也到了城墙上,缓步走到林叶身边。
他没说话,伸手把林叶手里的千里眼拿过来,往远山出看了一会儿。
“现在还觉得复杂吗?”
聂无羁问。
林叶点头:“依然复杂。”
聂无羁笑了笑,把千里眼还给林叶。
“昨天夜里,上阳宫得北野王请求,协同进山清剿敌国密谍和可能存在的大量叛军。”
聂无羁道:“巧就巧在,上阳宫在之前,邀请南疆部族的勇士,一路北上,看看大玉的繁华锦绣。”
“他们就赶上了这京县出了事,南蛮部族的武士,同样也是大玉的军人。”
“遇到反叛之事,只要是大玉的军人,就必然义无反顾的冲锋在前,所以......昨夜里,在御凌卫的人离开京县的同时,南蛮部族的武士,已经到山下等待北野军了。”
林叶笑了笑,只是笑了笑。
聂无羁问:“你猜,朝廷会如何通报?”
林叶想了想,回答:“在山中确实发现了大量娄樊密谍,甚至有兽兵。”
“仔细调查之后发现,竟是御凌卫中有人通敌,所以才导致出了这么大的事。”
他看向聂无羁:“御凌卫中,有些人会死的很惨。”
聂无羁又问:“你觉得,陆纲会死吗?”
林叶道:“如果连陆纲都会死,万苍策又怎么可能被调走?”
聂无羁笑了。
林叶说的没错,连万苍策都死不了,何况是镇抚使陆纲?
万苍策被调走,明显是为了保他,不管是不是因为,他是左相的儿子贵妃的弟弟,这要保下他的事是事实。
所以没走的那些御凌卫,大概都是要死的。
林叶:“你明白为什么吗?”
聂无羁:“不明白。”
林叶:“我也不明白。”
聂无羁:“你不明白,你头疼,我不明白,我没关系。”
他说:“因为我不好奇,也与我无关。”
林叶嗯了一声。
他站在那沉默不语,是因为他已经逐渐找到了正确的思路。
玉天子为何要换掉冬泊国君?
冬泊国君有没有收买御凌卫的人,冬泊国君有没有暗中往娄樊那边靠拢?
这些都不重要了。
重要的是,冬泊国君已经换了,那么曾经潜伏在冬泊的御凌卫,曾经和前冬泊国君有过关联的御凌卫,都要死。
御凌卫的人有没有借着陛下想除掉拓跋烈的心思,勾结冬泊国君,真的要除掉拓跋烈?
因为拓跋烈,真的是大玉北疆屏障。
所以这事,时至今日,只不过是冬泊那事的一个延续,一个结尾。
也由此可见,连御凌卫都被渗透收买了不少。
那位前冬泊国君玉羽成元,确实也是真的想要暗杀玉天子,而且已经付诸行动。
而这其中,为他提供消息,帮他制定计划的......或许,少不了御凌卫的人。
聂无羁看了看林叶脸色,然后语气平静的说道:“真相令人无趣。”
林叶:“倒也不是。”
他笑了笑:“看到了,就都是自己的,挺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