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日清晨,黎阳城内官衙起火,衙门后院被付之一炬。
救火的时候发现,在后院起火的地方,还有几具尸体,竟是黎阳城里的官员。
同时,城中所有的药馆都被围攻,乱民捅死了不少人,还把药材也都给烧了。
这两起事件后的半个多时辰,元轻则又得到了更不好的消息。
昨夜里,留宿青楼的几个军中将领被人毒杀,还被人扒光了衣服,赤条条的挂在屋子里。
到了正午的时候,城外又送来消息,说是一支运送药材的队伍,在城北几十里的地方被一群难民突然围攻,一把火将药材烧了。
当时队伍经过的时候,根本就没有把那群难民当回事。
如今冬泊战乱,各地都一样的民不聊生,所以逃难的人比比皆是,一路走来,总是会遇到一些。
当时运送的队伍有六百北野军精锐,这群难民就在路两边休息,看起来无精打采的。
结果看到后边的车队上来,这群人一拥而上,其中居然还藏了不少高手。
六百北野精锐立刻反击,靠着训练有素配合默契,杀了不少人。
可是,也没能挽回药材被烧掉,还有三四百人被杀。
数千人围攻六百人,其中还有江湖客,被北野军反杀了一千五六百人,这足以说明北野军的强悍。
元轻则气恼的几乎要骂娘,他已经在提防了,可是扮作难民的那群人,确实防不胜防。
第二天一早,又传来消息,大街上,莫名其妙的就多了许多传单和告示。
一夜之间,上阳北宗的人在大街小巷散发张贴。
说北野军是叛军,玉天子已经调集重兵过来围剿,让黎阳城的百姓不要走错了路做错了选择,以防日后也被定为叛贼。
一时之间,整个黎阳城里都是人心惶惶。
两个时辰之后,有消息传来,说是大将军拓跋烈已经率军经龙章台回冬泊了,正在往黎阳城过来。
元轻则知道上阳北宗的这群人不能再有丝毫轻视,在大将军到黎阳城之前,他可不想让这群人再闹出什么大乱子来。
所以元轻则下令,彻底清查,这段日子以来,从外边来黎阳城的人一律都抓了。
没想到的是,这群人竟是不怕死,涌上街头大声呼喊。
人数实在不少,北野军不敢在大街上就开始杀人,只好把他们全都抓回去。
可这些人就好像完全不当回事,还觉得被抓了是一种壮举,人人高呼上阳北宗的口号。
到了夜里,城中处处火气,至少被点了几十个地方。
有人往衙门里扔进去一封信,意思是,不放百姓,就把黎阳城付之一炬,还要去烧毁黎阳仓。
元轻则调动兵马戒备,把黎阳仓外边围了两层。
他知道那些家伙不敢真的去打粮仓的主意,毕竟粮仓这边本就有重兵把守,但他又不能不加以防备。
他领兵多年,第一次被一群乱民闹的焦头烂额。
抓了不少,可又不敢真的都杀了,唯恐引起城中百姓的抵抗。
又到了午后,他正在和手下人商议对策,下人来报,说是卓先生求见。
元轻则一想到卓先生见了他就会出言讥讽的那种嘴脸,他就更加烦闷。
可又不能不见,毕竟卓先生背后的天鉴亭,或许代表着无数大家族的利益,连大将军都不能对他太过冷漠。
书房里,元轻则见卓先生进来,点了点头:“猜到先生会来。”
卓先生道:“那你猜到前些日子我和你说的话,都不是虚言了吗?”
元轻则就知道会这样,他又能怎么样,只是没有接话。
卓先生道:“他们已经煽动起来百姓的敌视和仇恨,不久之后,这城中的人就会大规模的逃离。”
元轻则道:“逃离便逃离,没了那些百姓,黎阳城还要更好守住。”
卓先生道:“如不出意外,朝廷大军不日即到,一从龙章台出,一从云州出,黎阳城被夹住,你凭着手下的一万多人,没有当地百姓辅助,能守得住黎阳仓?”
元轻则道:“大将军要攻仙唐城,兵力必会北进,朝廷派来的队伍,怎么能夹得住?”
卓先生叹了口气:“我知道,你心高气傲,并不会拿一群江湖草莽当回事,可是你也该知道,当初大玉太祖皇帝起兵之初,靠着的也是一群江湖草莽。”
元轻则道:“那先生以为,该如何应对。”
卓先生道:“先挽回民心,黎阳仓里的粮食,足够吃上三十年的,分出去一些给本地百姓。”
元轻则道:“未得大将军准许,这粮仓谁敢开?”
卓先生:“你是想让大将军丢了这粮仓重地,也就失去了在冬泊的立足根基?”
元轻则道:“黎阳仓有我在,不会丢,至于先生说的那些上阳北宗的妖人,我也会处置好。”
卓先生看了看他,似乎是不想再多说什么了。
夜里。
黎阳城内又出了事,城中不少水源处都被人下了药,一开始还以为只是个例,才知道,中了招的百姓竟是有那么多。
不少人又拉又吐,可是城中所有的医馆药馆,根本就没药可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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