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子的信,都如石沉大海了一样。”
玉羽成匆看向陈微微:“朕难道还不明白,有人不想让天子知道冬泊什么样。”
“朕只能换个办法......”
或许是陈微微刚才表达出来的善意,确实感动了玉羽成匆。
所以玉羽成匆才会对他说这些话,这才是玉羽成匆不愿意轻易让人知道的秘密。
“过了年,朕就知道,冬泊这边的情况瞒不住了,天子不知道,是因为瞒住天子的不是冬泊人,而是玉人。”
“但娄樊人不可能不会知道,他们一旦得到消息,知道大玉没有救济冬泊,那必会卷土重来。”
“朕唯一能想到的法子,就是朕亲自来北疆,拖延着娄樊人,让娄樊人以为朕确实没有什么别的法子了。”
陈微微问:“陛下,是做了别的安排?”
玉羽成匆点了点头。
有那么一个瞬间,他不想继续说下去,不想把这秘密告诉陈微微。
可是最终,玉羽成匆还是选择相信人性。
他说:“朕在察觉到大玉在冬泊的驻军封锁了南下的消息之后,朕就安排了三十个人,每个人都带着朕的亲笔信,去了孤竹。”
“孤竹的大将军是宁海棠,她在孤竹有救驾之功,是天子亲信,只要她能收到一封信,冬泊就还有救。”
陈微微叹了口气。
虽然玉羽成匆这样做很正确,但是想成功也很难。
如果是洪武定下令封锁了南下的所有城关,道路,甚至还在不断的巡游。
那么往孤竹方向的人,应该也不好过去。
陈微微甚至判断着,仙唐城里的皇宫已经被人盯的死死的了。
拦截书信奏章,拦截送信的人,甚至就是在仙唐城内外发生的,根本就没有到边疆。
如果被他猜对了的话,那么出问题的也不仅仅是那个叫洪武定的大玉将军。
仙唐城内的冬泊官员,甚至是军中将领,大内侍卫,再甚至是仙唐城内的江湖势力,都可能被洪武定控制了。
“不好。”
陈微微忽然脸色一变。
他看向玉羽成匆道:“如果陛下在仙唐城的一举一动,都被人盯着的话,那陛下来北疆的事,洪武定也必然知晓。”
玉羽成匆道:“是啊,又怎么可能瞒得住他,朕从来都没有想过会有什么侥幸。”
陈微微道:“如果洪武定是要针对国君,那么国君亲自来北疆见娄樊人,就是洪武定出兵的理由。”
“他远在冬泊,根本就不必去请示大玉天子,只说国君你勾结娄樊人,他是当机立断,玉人是不会相信冬泊人的,玉人相信玉人。”
玉羽成匆苦笑一声。
“你所说的,朕在离开仙唐城的时候就想到了。”
陈微微急切道:“那陛下为何要来!”
玉羽成匆道:“朕不来,娄樊人南下,朕来,洪武定率军杀朕,总是要死的,那朕为什么不用自己的命,为冬泊百姓拼一个奇迹。”
他重重的吐出一口气。
“如果宁海棠将军能收到信的话,一定会想尽办法将冬泊的情况告知天子。”
“朕,必死无疑,就像朕的大哥一样,名字已经被人写在死亡的名册上。”
“可朕不能就那么死了,能救多少是多少,朕不怕死,甚至不怕背负骂名,所以朕还怕什么?”
玉羽成匆道:“你知道,朕为什么带着你来吗?”
陈微微思考了片刻后,想到了答案。
“陛下以为,我是天子派来监视陛下的人。”
“是啊,朕确实是这样猜测的,但现在看来你不是,若你是,那该多好。”
玉羽成匆道:“如果你是的话,那么冬泊的苦境,朕的苦境,天子他大概也就能知道了吧。”
陈微微心里有些难受,他终究还是有些心软。
只是这心软,并没有持续多久。
他要帮玉羽成匆,不是为了冬泊,更和良心无关。
只是因为玉羽成匆现在还不能死,失去了玉羽成匆的支持,他这个上阳北宗的宗主,其实分量还是远远不够。
如今,他不知不觉卷进了一场阴谋,又不知不觉的和玉羽成匆成了一条绳上的蚂蚱。
所以陈微微在这一刻暗暗决定,为了自己,也一定要帮助玉羽成匆把这难关度过去。
可是,该怎么度过。
此时此刻,说不定洪武定已经率军北上了。
仙唐城不好攻打,这北疆来风口就好打的多了。
杀玉羽成匆,再写奏折送去歌陵,就说玉羽成匆已经投降了娄樊人,在来风口和娄樊人密会。
洪武定杀玉羽成匆,是因为玉羽成匆已经要放娄樊人入关。
他甚至完全可以炮制出来一场根本没有的战役,说他如何-勇武的带着边军和娄樊人大战。
天子得知,就算有所怀疑,可也没什么证据。
冬泊会变天,娄樊人会南下,这局面对谁有利陈微微还不懂。
但他看的懂,对他一定没有什么好处可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