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四章 青山绿水稚童缘

缝隙，一个十岁左右小道童，发髻松松垮垮，探出身子看了眼，旋即瞪大眼珠子，惊天动地的叫喊声：“妖怪啊！”红扑扑的小脸蛋霎时变白，拼死命往后跑。

    甲十八喊道：“你别走哇！”小道童连连回头观望，说啥也不肯停步。

    甲十八缩小身躯依旧二丈宽，堵在道观前平台处，塞的满满当当，瞧不见后头还有青石阶梯这回事，本就行动遭受束缚，此刻更不爽快，干脆伸长鼻头，湿漉漉滑腻腻的粘液附着其上，故意恶心人。

    观内一片喧哗，哐当，桌椅板凳倾覆声，显然被这句‘妖怪’给吓到了，平日里，除掉大师兄有些道行，只剩久不出手的师傅，能够降妖除魔，奈何今日不在观内，这如何是好？

    姜北云给了它一巴掌，言道：“都三百岁的老化石，还这么瞎折腾，化为人形少惹事。”

    二人不做耽搁，径直走进观内，庭院松柏枫树生长茁壮，绿荫遮空，四周落叶满地，殿堂青砖黑瓦，久不修勅，破旧矮小，显得朴素与凋残，不过清静无为，离境坐忘，更容易体会自然之美，幽寂藏匿景如画，碧环云烟圃毓灵，是个雾扃清修好地方。

    远处月洞门旁，延伸出去的廊房外头，几丛翠竹，几株荆条花，紫云英绽开争艳，青草稀稀疏疏，露水点点，倒也错落有致，和谐自然，不太融洽的是几个小道童，屋檐下，怯生生躲在荆条筐后面，撅起屁股蹲在地上轻语商量，真以为依赖几梱柴垛堵住口子，能让人瞧不见。

    “在哪在哪呢，妖怪在哪呢，快去寻师傅。”急促说话声，首先响起。

    开门小道童心有余悸道：“就在门口，好大只妖怪，我奉劝你莫要胡来，那鼻子比我脑袋还大，嘴中垂着一尺长涎水，太恐怖。”

    “道行高不高，比山里头的老虎如何，我手上有柴刀，咱们去降妖怎么样。”

    开门小道童摇头道：“不去不去，要去你去，我个子小还不够他塞牙缝呢。”

    “你手中持有百年咸鱼，师傅说过，质地坚硬无比，鬼神辟易，没想到还如此胆小。”

    “就是，咱们以后不和他玩。”

    几个小童日后耍乐，分不分派别，没人知晓，甲十八却玩性大发，水缸般脑袋再度显化，急伸而出，铜铃大眼珠子闪烁阴恻恻光芒，离几童子相距一尺之地，伸出舌头舔了舔，邪笑道：“发现几个小娃娃，剥开皮肉，掏出心肝下酒吃。”

    “啊啊啊！妖怪啊，快快打死他。”几个道童，吓个半死，无声无息出来绿色褶皱脑袋，惊慌失措大喊，慌乱中，拾起柴禾劈头就打，拼了老命。

    姜北云衣袍挥舞，呵斥道：“若再胡闹，小心待会儿被收拾。”随手做一个扔砖头的姿态，表明并非随口说笑之言。

    甲十八慌忙变回光头大汉形象，老实巴交护卫，乖乖做人。

    山林间本就气候潮湿，此番遭受惊吓，冷汗狂泻，几个道童皆为涉水淋雨的狼狈样，披头散发，浑身湿哒哒好不凄惨，姜北云回头瞪了鳖精两眼，轻吐一口寸飙，分而化之围绕几个小道童周遭打转，轻柔小手擦拭，不消三息，除了道袍有些皱巴，已然恢复如初，开口询问道：“你们师傅，一清道友可在观中？”

    “无量天尊，多谢前辈搭救。”为首年长些的道童对准姜北云行礼道，僵视甲十八，若还不知晓此乃恶作剧，就真笨的可以，几个道童年岁稍小，你搀扶我，我扯你衣裳，谨慎无比，瞟了几眼耸肩表示无辜的甲十八，挪了挪方位，为首道童再度行礼回道：“师尊去往后山寻草药去了。”

    珍馐不稀罕的道人，闲情逸致，居然舍得花些功夫，满山瞎溜达寻药材。

    “几时回来你可知？”姜北云随口问道。

    为首道童摇摇头，愣愣问旁边几人：“知晓师尊何时归吗？”清一色迷茫。

    姜北云虽说也不过十六岁，奈何灵魂活了两辈，瞧这群鼻涕娃表情呆滞，撅着嘴，瞳孔清澈没有城府，毫无做作之情，道袍穿在身上拢成一团，实在太娇憨些了，乐不可支，笑问道：“道观里就没个主事人吗，寻来，我与他说之。”

    “回前辈的话，大师兄领着二师兄，三师兄下山匡扶正义去了，门内最大的就是我。”说完挺了挺胸脯，骄傲无比。

    几个小屁孩牵着手，忙不咧点头表态，白嫩脸上皆为拥护的神色，显然这山大王小头头，颇有几分面子。

    姜北云想了想，说道：“观内可有符纸，送我一张可行，再寻来一清道友掉落的头发，与平日里常穿衣物来，我与他沟通一二。”

    “符纸有，前辈稍等。”为首道童想都没想，匆匆行礼，也不给剩余几个小弟打招呼，一溜小跑去后堂寻物件。

    冷场了片刻，凉风吹来，姜北云一个一个刮鼻梁，言语‘恐吓’道：“瞧你们几个傻样，平日里，一清道友没教你们要懂礼貌吗，待客之道难不成都忘光光了？”

    几个小屁孩仓促中，请二人进堂内偏厅入座，粗瓷大碗泡了几片茶梗子，内里井水颜色都没浑，姜北云瞧他们几个眼巴巴望着，无奈道：“罢了罢了，这茶叶棒子水，就当消炎药喝。”咕噜咕噜灌肚。

    空碗示意一二，笑骂道：“这下没话说了吧？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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