短剑,又不敢乱动手,只能恶狠狠瞪了姜北云两眼,旋即一位貌美丫头自主走上前,略微福了一礼,带路前行不再言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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翌日,飘落一阵骤雨,稀里哗啦,某处田间地头旁的小径茂林内,草堆里有声音发出,其言道:“一片雨,山半晴,长风吹落西山上,满树萧萧心耳清。”乍一听似那黄莺出谷,大珠小珠落玉盘,其音酥软人心。
“小祖宗,你能不能别再到处瞎跑,赶紧随我回府上,最近可是七娘的大喜日子,亏得她对你疼爱有加,你难不成早已忘却?”这口气中透出愤懑,仿佛内心的火焰遭受煽动,焦灼得不行。
这当口,远处传来吆喝,轻微窸窣声中,一条白狐狸窜了出来,纵目望之,双眸清澈,明亮干净,未有异兽狰狞模样,正宗瓜子脸,模样可爱,表情微露淡淡好奇,鼻头如旗子,乌黑有光泽,浑身白如玉,四足如粉,嫩得不行,毛发蓬松随风晃荡,冒着香气,唯独那流线形的尾尖,散溢丝丝灰雾,竟是红尘晦气。
可谓是:半尺无垢玉颜身,尾尖一点污浊浑。
长得挺标致的小狐狸,竖立耳朵‘偷听’远处的动静,本来此地栽种的麦子属于晚熟品,这会儿泡了水,糟了殃,好些个佃农加快动作收割,皆仰仗收成吃饭,不时骂骂咧咧道:“贼老天害人不浅哦,课役负担又重,也没个善人老爷开恩,俺这口食要被糟蹋,还让不让人活命。”
这小狐狸歪着脑袋思索片刻,言道:“四姐姐,耕耘不易,咱们去帮忙怎么样,瞧他们渗出来的汗水远远比那雨水快,出门前祖宗吩咐过,要多行善事,不准为恶。”
松针浪涌,枯叶纷飞,另一只花色狐狸从草堆深处跃出,除却毛发略逊半筹,其外貌比对前者要漂亮许多,更显妩媚可人,此刻及其拟人化的表情,张开嘴唇,显然惊讶心难平,想都没想,直接拒绝道:“不妥,出来月余,连番嬉闹游玩,怎么可再行耽搁之事,速速回去为妙。”
“哼!路径窄处留一步,与人行,滋味浓的减三分,让人嗜,此是涉世一极乐法。”小狐狸不满,立起后足眺望,一溜烟功夫往前窜去,俨然不把对方的话放在心上,径直跑到田地里。
也没把摘禾刀,法术也不便施展,眼珠子转了转,瞧了瞧粉嫩的掌心,白皙的毛发,一咬牙干脆前足连连刨地,往空裆处撒出去,速度不可谓不快,几番下来居然比佃农更有效率。
辛苦劳作,某个略微歇口气的庄稼汉,用力伸直腰杆,肩头往前做了舒展,拿手背擦了把脸,抹去水渍,余光中,瞥见远处田边的麦穗诡异往下倾倒,以为眼花,掏了掏耳朵,踮起脚尖伸长脖颈儿再端详片刻,麦穗依旧纷纷坠落不停歇,讶然道:“二牛哥,你家田里出祸事咯。”
“在哪呢,在哪呢,张大你嚷嚷什么祸事祸事的?”另一个干巴瘦的汉子闻言抬起头,舔了舔唇角,迷茫问道。
张大指了指前方,言道:“你瞧瞧,麦穗无缘由的掉落,会不会是山猪野猴袍子之类的损坏口食吧。”
“哎哟,光天化日之下,生出这种怪异之事。”二牛仔细瞧了瞧,还真是,慌忙淌着泥水,举起镰刀就往前冲,心还是有些发虚,悄悄侧头瞟了一眼,发现居然是只白色狐狸幼崽行祸殃之事,气不打一处来,流年不利哇,刚碰上雨水肆掠,还出现只畜生公然行落井下石之事。
一跃而出大喊道:“哦吼,噢,噢。”壮声势助心气,举起手中的利器急奔几步恐吓着。
道行虽说尚可,奈何架不住对方突然袭击哇,卯足劲,埋头集中精神干一件事时,突然被人暴喝一嗓子,吓了个半死,小白狐惊得跳起丈高,瞧见对方手持兵刃袭来,本能中往后窜去,二牛大跨步追赶,弯腰捡起路边的石块,砸过去,小白狐灵活避让,几个来回消失在草堆中。
二牛举起手中的镰刀,雨中谩骂道:“你个该死的畜生,让我抓到你,非剥了皮打牙祭不可,着实令人憎恶不已。”
花狐狸瞧得清,满肚子坏笑,却又嘴面上抹了蜜,甜滋滋的口吻替后者打抱不平,道:“我的小祖宗哦,你这是何苦呢,好心过去帮他的忙,眼睛蒙尘,胆敢不领情,要不要让妾身收拾一顿,让他脑子长点记性,省得日后再度为恶。”
小狐狸来回抖动身上的水珠,肮脏不堪,没打算,也没心情做口舌上的较量。
花狐狸掩嘴暗乐不已,嗯哼一嗓子,幸灾乐祸道:“真以为人类都是好东西吗,这会儿知晓厉害吧,整天尽说些胡话,‘木能交让,水亦流谦,’还有那句,‘君子之心事,天青日白,不可使人不知,’行行好,做点善事,你属于一只狐狸,哪怕修炼有成变作九尾神狐,顶破天照旧属于女子,理应轻柔缟淡妆,一撮儿娇娆,口口声声扯上君子君子干嘛呢?”
小狐狸瞪他一眼,言道:“书中有云,砚池内通流着百丈沧溟,诗卷里包藏着千重道理,书楼上接连着万里云霄,圣贤教导要多行善事……”
花狐狸口吐气,暗骂一句读书都读成了个呆子,哪有找几个小郎君风流快活舒坦,尾巴依旧蓬松,丁点雨滴也未粘上,一甩动,抢了话茬,没好气道:“好好好!小祖宗你呀,别说那么多,既然对方不理情面,待下去岂不是晦气,且问一句,回去否?”
“哼!”小狐狸气鼓鼓道:“圣贤说过,秉持有仇不报非女子的态度行事,最为可行!”
花狐狸捧住心口,一副吓着的模样,可并不妨碍她心中想的龌龊事情来,表情夸张道:“哎呦喂,我的个祖宗哦,妾身识字少,却不笨,这话圣贤可没说过,哪一位圣贤也不会说出这种话来。”
小狐狸从前腿扎紧的袋子中,掏出一件蟠龙如意水盂,其内发出珠玉落盘之声,禅音阵阵,毫不犹豫抛了出去,掐起法诀,蟠龙如意水盂迎风冲上云霄,借助片片雨雾遮挡,毫光闪过,很快就平静下来,蹭蹭蹭,口径范围扩大,约莫有十丈大小,对准乌云扣去,震撼人心,猛烈的吸力传来,半里地界的雨水暂时性的往蟠龙如意水盂里灌去。
慌忙干农活的二牛,张大,众人只觉得雨突然停了,重重吐出一口压抑的浊气,抹了把汗,这连番抢救,格外累人,言道;“走走走,先歇息一二,这胳膊酸麻胀痛,家里的婆姨怎么还未送吃食。”骂骂咧咧往田边草堆处暂时小憩。
只见白狐狸摇身一变,成个了貌美妇人款款走去,花狐狸伸长脖子看热闹,掩嘴,指尖中蹦出一句话,道:“属于大小姐的脾气上身,某些人有乐子咯。”
二牛靠在湿漉漉地方,满肚子埋怨无处释放,蓦然,侧头撞见一位貌美妇人行来,穿着绿纱薄衫,举着一把油纸伞,胯部扭动中,那腰肢盈盈一握,喉结不自然蠕动,吞咽唾沫星子。
“哎哟!”这妇人目不斜视行走着,倏忽间,站立不稳,被湿滑地面崴了脚,在前者心肝都要碎的表情中,倒在地上惨呼,声声不绝于耳,悲伤哭泣道:“有没有好心人来搭把手,小女子脚踝受伤了,那前面的几位哥哥,还望相助。”
二牛一马当先往前窜来,毛手毛脚扶起,随着莫名香味吸入鼻腔内,魂儿都要飞掉,结巴说道:“这位夫人可,可,可有哪处地方不舒服,要,要不要,找个大夫。”
小狐狸不着痕迹抽回手,娇柔道:“这偏僻之地哪有郎中可寻,只怕还未走到,妾身这脚会断掉,好哥哥尽管扶着便可,对了,谢谢相救,不然,还不要被这烂泥塘给泡坏咯!”
二牛闻言朝对方微露的胳膊瞧去,口水止不住分泌,脑中幻想道:“哎呀妈呀,贼白嫩,比家里黄脸婆要强出万倍,这若是娶回去做老婆,日子岂不是要赛过天上的神仙?”
小狐狸正准备施展术法,小惩罚迷魂一下,就在这当口,远处传来咆哮声,凄厉道:“好你个汪二牛,这田里的麦子都要被水泡毁,你居然背着老娘行龌龊之事。”
说罢,众人悉数回头,只见一个壮硕妇人身穿缝补的薄袄,挽起袖口,跳着担子大步跨来,小狐狸顿时哭泣道:“这位姐姐快快相救,刚才妾身摔倒在地,不想,这人一直拽住不撒手,这名声全给毁了,呜呜呜,老天无眼,不想活了。”
这佃户妻子本来就属于个醋坛子,醋劲早已涌出,又听闻此话,竟还属于青天白日里的妄念胡来,瞧见对方大腿还没有自己胳膊粗,穿着打扮又名贵非凡,定是良家无假,火从心头蹭蹭蹭往上窜,脸色本来就红,这会儿更红,喝道:“打死你这个混蛋东西。”
抡起扁担径直冲来,对准丈夫脑袋打去,二牛急忙后退,眼珠子都要迸出,他知晓这贼婆娘的手脚轻重,今日打下去,起码要废掉,双臂挥舞,急切辩解道:“切莫动手,你这婆娘脑壳没个哈数,先听我把话说完嘛。”
“老娘不听。”暴喝中,一招势大力沉的横扫,舞动起来虎虎生威,含怒中袭来的力道,呼,搅动周遭风势发出急促音,砰,“哎呀,打死人啦!”直接敲在丈夫胯骨上,二牛惨嚎,痛的脑门豆大汗液滴落,龇牙咧嘴中一个踉跄站立不稳,险些跌倒,这佃户妻子显然读过书,不然为何知晓痛打落水狗的道理呢,举起扁担劈头盖脑敲去。
二牛满地打滚连连讨饶,成了个滚泥潭的野猪,肮脏不堪,道:“哎哟,别再敲啦,我错了……哎哟……疼煞我也……”还真如同打儿子般,活生生饱受一顿痛揍。
小狐狸凝视此景,眼睛都乐得睁不开,哪还有先前的娇柔样,直到对方鼻青脸肿,没几块好肉的时候,开心大笑,愤怒顿消,言道:“尤那汉子听好咯,需要痛改前非,莫要再鲁莽行事,不然,哼,小命难保也!”
说罢几个纵身飞上树梢,在这掐架夫妻二人惊恐的眼眸下,化为狐狸遁走,远处瞧热闹众人目瞪口呆,二牛回想起刚才刨土的身影,今日属于撞见个仙女?还是遭受狐仙戏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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