道:“早便知道那老儿喜欢故弄玄虚,什么他娘的狗屁天理棋局,狗屁天理,都是狗屁!这就是个他娘的狗屁棋局!”
剑一嗤笑一声,“这话又怎个说的?我方才还当你扯谎……莫不是你当真被那司徒前辈难住了,到现在也未曾解开?”
“呸他娘的呸!”老人大骂道,“好你个司徒老鬼,老头子我还奇怪,为何今个你这棋局如此好解……有话却不言明,原是那劫数现在才来!”
还未容剑一细想,但听身后一人森然道:“来时遇到这畜生耽搁了一阵,不过已是被我随手结果了。老人家,你这是在怪咱们来得晚了吗?”
这声音冰冷沙哑,不带一丝感情。二人身体一僵,旋即触电般地齐齐转过身子——那灾星来了?
眼见那正堂门旁钉这一人,红衣红裤,瘦削笔直,鹰鼻长脸,那脸色白得像是纸糊的一般,两眼狭长更是难寻半分生气——这男人,活像个纸扎的人塑!
剑一盯着前者看上半响,终是摇着头幽幽道:“你和我想像中的倒是真不一样。”
男人奇道:“你想我该是怎样?”
剑一道:“你至少该是一身劲装蒙上脸来,至少也该像个杀手的样子。”
男人冷哼一声,“我本就不是杀手。”
剑一又复叹了口气,道:“来都来了,不妨坐下尝尝这几坛美酒。”
少年扯动了两下嘴角,面无表情道:“我从不喝酒的,饮酒,倒不如饮血来的爽快!”
“哈哈!”
剑一笑着便仰天饮尽一坛烈酒,复道:“你们这些人又哪知喝酒的妙处!”
少年咧了咧嘴,“胆子小的人做事前才要靠酒来壮胆,懦夫才要靠喝酒来逃避。杀人这种事我做过不下万遍——而该逃的也自然不会是我。”
老人笑着道:“依你这么说……我们是该逃咯?”
少年面无表情地接着道:“随便你们,总之你们也已经是个死人了——不过你们倒是可以试试,试一试逃不逃得掉。”
老人大笑,“小娃娃,老头子喜欢你的脾气,你叫什么名字?”
少年道:“七月十四。”
老人笑道:“这人好像没听懂我在说什么,我是问你自己的名字。”
少年还是冷冷道:“死人根本不需要知道,我就是七月十四;我自己的名字,你该去问问我的生父生母。”
老人还是笑着道:“你的生父生母我又哪里找得到!”
少年阴冷地一扯嘴角,“你若是想知道,我定会送你去那个地方。想来十几年前,那个地方就是我亲自送他们两个去的。”
老人听到这里只觉得胃中一阵恶心,强皱着眉又道:“七月十四莫非只有你一个人?”
少年不答,还似个人塑一般面无表情地钉在原处。
剑一等了半晌也未见那男人搭话,终是接口道:“你来这是不是为了杀人的?”
少年道:“是。”
剑一笑道:“这人既是来杀人的,却为何在他身上看不到兵刃?”
少年道:“杀人的兵刃不是用来给人看的。”
剑一冷哼一声,“那你现在为何不拿给我们看看?”
少年道:“因为不是时候。”
老人又是喝了口酒,砸吧着嘴道:“何时才是你杀人的时候?”
少年也是冷哼一声,“最少要等你们喝完酒,最少要等你们……”
还未等那少年说完,但见那老人双眸精光一闪,已是骤然出手。
借其说话分神之际,这老人当即抄起一坛美酒牟足了全身力气甩向那少年,自己也在此时冲天而起,双臂一张,数道银光恍若暴雨梨花一般,直夺那厮七道大脉。
这一手便是算准这少年的措手不及,而这少年此间仍复钉在原地,眉宇间一抹惊异之色闪过,竟是好像躲也不会躲了。
老人的脸上已经泛起了笑意,两方交战总是经验占多了好处!虽说仇门一脉皆以医理闻名遐迩,可江湖上谁人不知,他仇氏一门的暗器功夫早年间更是名震江湖!百里封穴,隔窗灭烛,只要出自仇氏一门,则皆数不在话下。
只是这老人杀人的经验,实在较之医人失之千里。
这老人直至自己倒下的一刻都还不曾相信自己失手了。
刚才的那一击迅速,果断,一往无前,竟似比他年轻时还颇胜几番神韵。他甚至还没等看到那少年出手,自己的一副身子兀自一轻,竟然就此脱离了自己的一颗大好头颅,自那半空之中直坠了下去,旋即这老人只觉得一阵天旋地转,自己立时重重地摔在了某个极其柔软的物件上面。
这老人此间非但还有知觉,竟然还能思考——想必……自己的这颗头颅,是刚好摔在了自己的身上……
只待那鬼见愁脖子一歪,一股浊血才方自自其腔子里倒喷出来,刚好将那一副南山采菊图缀上一抹红霞,图畔的两方墨宝却被这股浊血当不当,正不正地一面掩下了“阝”字,一面遮去了“自”字的一横。
好一个“施药布医急乱世,青松明月白得闲”。
正可谓:
鸣虫唱晚罡风过,夜半乌啼鬼满山。
施药布医急乱世,青松明月白得闲。
欲知后事如何,且待下回分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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