严厉回到家里,已经很晚了,张嫂睡了,家里空荡荡的。
他推着轮椅在家里转了一圈,楼上楼下,书房,她的卧室,他明明知道她不在,还是找了一圈。
他自己推着轮椅进了卧室,打开灯,床头的沙发上放着一件粉色的睡衣,是小东西的。
他四处看看,柜台上有她的电脑和背包,地上有一双毛绒绒的拖鞋,也是她的,当他的心里想着她的时候,他所看到的地方,也到处都是她的痕迹。
已经夜间三点,他累了一天,却一点睡意都没有。
他推着轮椅,来到窗前,看着院子里的大树,想起她刚住进别墅时,晚上出去了,很晚才回来,就从那棵树上爬下来。
他想了想,又推着轮椅出了卧室,到楼下把花园里的灯都打开,再回到卧室,坐在窗下看着。
花园里的路灯亮着,照着游泳池,照着花树,照着洁白的园路,照着那株大梧桐树。
梧桐树的叶子已经泛黄,已经开始落叶,原来,不知不觉,已经到了冬天。
一阵寒风吹过,树上传来沙沙的声音,他急切地抬头看去,眼里透着精光,只见几片叶子从树上落下,树上并没有探出那个猫儿似的人来。
阳台的门开着,风吹进卧室,他打了个寒颤。
天这么冷,小东西只穿着一件礼服,一定冻坏了。
树兰医院。
季凉夏坐在病房外的椅子上,默默地看着关着的病房,这是季老以前住过的病房,公交车开到终点站之后,她不知道该去哪里,刚好看到医院,就来这里了。
病房里不时传来咳嗽和呻吟的声音,里面住着病人。
她累了,困了,心里却有太多的事缠绕着,无法安睡,如果爷爷还在,这些事,也可以跟他说说。
赵正平医师刚坐完手术,他听下面的人说这个病房里的病人很痛苦,顺路过来看看,没想到看到季凉夏,只见她穿着黑色的礼服,端坐着,一头长发披散着,像海澡一般,柔和的路灯照映在她的脸上,她精致得像个瓷娃娃。
咦,这不是阿厉家的那个小东西吗?怎么会在这里?
他顺着她的目光看向病房,这里曾是她爷爷住院的病房。
大概猜出了她的心思,他拿出手机,拨通了严厉的电话。
严厉一直看着窗外,眼看天边已经有了些白光。
已经很久了,小东西该回来了吧。
他又朝大树上看了一眼,还是没有看到他想看到的身影,他的手机响了。
他皱了下眉头,大半夜的,怎么会有电话?会不会是小东西?
他忙推着轮椅,去拿柜台上的手机,轮椅突然撞在沙发上,他的身子震了下,双腿发麻,果然,不能走路就是一点都不方便。
他拿到电话,一看到是赵正平打来的,一脸失望,还是接通了电话。
“喂,你家小东西离家出走了。”
“关你……”什么事?他突然意识到什么,忙问道:“她在你那里?”
“在季老以前的病房外坐着,像个小木偶似的。”
严厉瞬间就心疼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