动作娴熟服帖。蕙兰端了一杯水进来,刘氏喝了几口,喉咙的瘙痒感这才缓解了下去。
“每年到了秋天,我这喉咙总是干燥得紧。”刘氏道,语气像是唠家常般。
锦心道:“奴婢待会儿吩咐厨房给太太煮一碗雪梨糖水,雪梨润肺最好。”
“跟了我这么多年,还是你贴心。”刘氏笑道。
不一会儿刘氏的发髻就梳好了。“扶我到外面坐坐,里屋闷得慌。”说着锦心便扶起了刘氏,她坐在外厅那唯一一张龙纹檀木椅上,锦心立在一旁,问道:“太太可饿了,我让厨房送些点心过来。”
“我这心里堵得慌,哪有心思吃点心。”刘氏的声音有丝烦恼。
“可是为了大小姐的婚事?”
“可不是嘛,烨儿是家中长女,过了春节便十八岁了,婚事还没个着落,再耽误下去,只怕成了老姑娘。”刘氏皱着眉。
郁檀烨是郁府的长女,刘氏所出,本来她的婚事应该及早做打算,偏偏这几年郁坤泽遭遇仕途危机,郁家势力受到打压。那些达官贵人尽是见风使舵的人,郁坤泽多番为女儿奔走,却没有着落。
话说郁坤泽在这江淮任同知,协理分管地方盐、粮、扶绥民夷等事务,那番失势,全因连年灾害,百姓的收成不好,不仅交不上粮税,赈灾粮款无故被吞,致使流民到处流窜,皇上震怒,幸而郁坤泽手腕得力,老天爷也帮忙,那之后便风调雨顺,政绩上来了,郁家重新得势。
而郁府做派气场能那么足,除了为官,还靠经商,单单是田产、店铺,郁府名下的就数不过来。官道和商道往往息息相关,一荣具荣,一损具损。那些年郁坤泽官场不得力,经商时需要打点的上上下下也给他们使脸色,所以连带商场也不得力。如今政绩上来了,商道也越发蒸蒸日上。
重新得势后提亲者踏破门槛,这下郁府挑了起来,当初对他们家落井下石者一概拒绝,家世不及郁府者不予考虑,人品相貌不端者更是尽数拒绝。如此一番千挑万选,就耽误了。
“大小姐长得端庄秀丽,又大方得体,太太无需过于挂心。”锦心宽慰道。
“我怎么可以不挂心,你没见那姓霍的贱婢见了我的那番嘲讽,不知她们在背地里怎么说烨儿是老姑娘,这大宅深院人多嘴杂,保不住那些碎嘴的丫鬟嚼舌根,传到烨儿耳朵里,惹得她伤心。”刘氏有些咬牙切齿,一提到霍姨娘,她心里便是一肚子火气。
“我听说没几日便是老太太六十大寿,到时候一定会有很多达官贵人携家眷前往,太太何不趁此机会为大小姐好好物色一番?”
“老太太?”刘氏面色有些迟疑,“她毕竟不是老爷的亲生母亲,一直都是跟着大老爷住,虽然逢年过节会有往来,但毕竟是面上的。”
郁坤泽还有一个同父异母的哥哥,便是郁清泽,她们口中的老太太,便是郁清泽的亲生母亲。多年以来,两兄弟时常往来,也算相处融洽。但老太太性格怪异,刘氏甚是不喜,每次过年节气要去拜访,刘氏也做的是表面功夫而已。
“那又如何,要说老太太以前还抱过大小姐呢,你把大小姐带上,还能让外人说咱们家祖孙一派和谐。咱们只是借这个场合做做戏罢了。”锦心出着主意,刘氏似乎在思考着她的话,良久,面上露出喜色,说:“就这么办了。”
两主仆正开心时,蕙兰进了来,福了福身道:“太太,三小姐在外面,说是有事要找太太。”
刘氏和锦心都有些惊讶,“这三姑娘平时身体总不好,都不太出门走动,今天怎么找上门来了。”
刘氏道:“恐怕是无事不登三宝殿。请进来吧。”
“是。”蕙兰领了命去了。
“这三姑娘,转眼间也已经十四岁了。”锦心道。
刘氏鼻子哼了一声,道:“看到她我就想到陈氏那贱婢。”陈氏当年只是她房里的丫鬟,没想到最后被老爷看中,成了姨娘与她平起平坐。
“她和那檀舒差不多年纪,到时候两个姑娘一道议婚事,想来是要受霍姨娘排挤,估计也落不到什么好。”锦心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