生的噩梦啊呐呐——
只唱起苦情戏段子来。
远一点的地方,看不清了,只知道叫小瀛村。像是梅子黄熟,下起梅子雨,满天的雨,把天空染成它的颜色。小瀛村融化,散开的浓墨,还有黄土变成的颜色,来势汹汹。搅合,再搅合,成了眼前景象。
一点点墨色跳动出来,像是个人,还真是。一直走来,从原来的城南小庙,到后来的城南外,继续着,连成一条弯弯的线。着实像一条绳索,拉着做梦的人,让他自由自在地梦游。可细一看,绳索是松的,那么,他自己在走?
眼睛看不见,耳朵也睡觉,只剩下鼻子了。是花香,树香,还是人香?
近的地方,没这些费神的东西了,想看,那就可以。也有一株山樱花,前些日子有人斗法,剑光劈去大半的樱树,成了无头尸身。剩下的小花仍旧闹,可惜不多,没几朵了。
汩汩,又打起漩涡,转了好久,浮出来山樱花、蓝蝴蝶、芦苇杆子,好多叶子,有一片也是无头尸身——半片杏花叶。
氤氲聚成团,里边有人,立在溪边,雾霭的影子像云,调皮地变幻,就如同一株树。爱凑合的颜色如果现在过来,扔出来一团红色,那就是血树一棵。
颜色果真来凑热闹了,梦游的人在梦里走呀走,荷花在呼喊,含香树次次发颤,打转的红花一顿,脚步声也停下。只消一转身,就能看见。
雾霭不动,人已转身,不可能见的到彼此,可仿佛能,是幻觉吗?
“你是含香树吗?”
含香树是什么?回想着,可没听说过这样的树。才眼眸里多出清晰的影子,原来,眼前的人竟是闭着眼睛的。
“大胆!”风痕一道,水刀子一抹,扑了个空。只看到个背影,粗粗布衣。
“你个臭小子。”到了白雾旁,也正正经经看到了这个小子,道士头,大约是清虚观的,又不像,这么愣头愣脑,还闭着眼睛,肯定是个和尚。只是忽然,心里一惊,嘴里问了出来:“你是,呆和尚?”
“呆和尚。”白雾中的人也是轻轻一念,这个人,萱萱提过好多好多回了。
“咚,咚,咚。”不知何时,萱宜手上多了个木鱼,小木棰轻轻敲打。像是有效果,有和尚从梦境中醒来,缓缓睁开双眼。
迷蒙着,忽然见到眼里的黄衣女子和一团白雾,双目中只是惊疑,才环顾身旁,又呆呆地,像是不明所以。
“问你呢,呆和尚?”又是这么一语听不懂的话,那和尚更显得迟钝了,因而扑哧一笑,这时才见呆和尚拱手,回道:“在下叶落门李柱子,见过师姐。”
还是笑声,白雾中伸出来一只手,拉了拉萱萱,说道:“往生殿菁苒见过这位师兄。”一看身旁的萱萱还只顾着笑,她又道:“这位是碧海阁的萱宜。”
“不行!”笑靥止住,嘴还没合上,“我才没想告诉呆和尚,呆和尚你还我的名字!”只说着,人已经跑过去,忽然将手上的木鱼凑上来:“呆和尚,你认识它吗?”
和尚一愣,只觉清香,但什么香,他没什么印象,他摇起头。
见此,那人嘴巴一努,仍旧笑,开心地道:“它叫合目木鱼?”咚的一声,却是和尚头上发出,因而笑得更欢:“呆和尚,你的头也像个木鱼。”
虽然傻乎乎,可被认作和尚的也跟着笑起来,也就更傻乎乎了。大约反应过来,又见天色也已黄昏,忙是拱手,道:“在下先行告辞。”兀自愣头愣脑地转身走去,后面的一语“呆和尚,我还没答应呢”也没听见。
“奇怪。”边走边愣愣地回想,可先前的事,才这么短一会儿,李柱子好像已经忘记,“一直。”最近的李柱子就是如此,不但杀心控制不住,还整日神魂颠倒的,一旦不入幽门境。
“前面,好像,好像是含香树。”脚步停下,仿佛想起一些,回身往千里溪的方那儿看,“我还看见了田埂花。”愣了好久好久,还是记不起来了。
同一时,另一景。
“姐姐,该不会还在看呆和尚吧?”山樱花旁,又是扑哧一笑。
“别乱说,他李少侠。”往后的话,不知道怎么接下去了。
“呵呵。”手伸进白雾,牵住一只凉凉的手,“哪有少侠,分明是一个呆和尚披了人家的衣裳。”
白雾中人也笑起来,问道:“萱萱,他就是你说的呆和尚?”
“姐姐想知道吗?”整个人扑进白雾,又是笑声,“我偏不告诉你。”打闹着,笑语更浓。
“早遇着呆和尚就好了,姐姐就能多笑了,老是不见笑颜,也像个大呆瓜。”独自说着。
“瞎说什么。”辩,却无用。
“我就爱瞎说,呵呵。”笑声打转,因为有个人被她抱起来转圈。
咕咚,有只雀鸟想戏水,径直落入千里溪,打散了方才汩汩唱歌的漩涡。
噌的一声,发出。脑袋终于拔出来,脱困了,身子呢,身子呢?集中精神,集中精神,有了,在那里,就在前面不远的地方。摇头晃脑,拼命折腾着,得赶紧追上前去才是。等等我,等等我,不要再当无身大头尸了啊——
也是尸身,头倒还有一半,当中给人劈过。老藤一根,挂下个长长的吊死鬼,摇啊摇,本来该进入鬼的梦乡了,可一直没有。大布褂子中摸出个杏子,吃得慢,睡得倒是快。
呼哈呼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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