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商夷国都金陵城走到大隋国都邺宁城,骑马也得跑上足足一个月,而且还是快马加鞭的情况下,司业们毫无人性,让五弟子步行前往,旁的人也还好,独落得鱼非池一个人没有武功,走得已是快要断气,骂艾幼微不是人骂了整整一路。
南九后来实在在牛车上坐不住了,一路背着鱼非池走,艾幼微本来是不准的,若是可以,石凤岐早背她了。可是面对南九的时候,艾幼微依旧还是那个原因,没底气打得过他,所以也只能由着南九走。
南九赤着一双足,背着鱼非池走了足足一个月的路,也亏得是他武功底子好,这双脚才没有磨烂了去。
抵达邺宁城那日,下了一场大雪。
秋季终于过了,城外的柿子树上还结着柿子,圆圆团团一簇簇,上半边覆着厚厚的白雪,下半边是火红的颜色,一红一白的极简颜色一相撞,在柿树上便是一副好画。
站在柿树下的人有些煞风景,越往北越冷,越冷越干燥,便是有一大堆宫中密脂的商向暖都有些受不住这风寒吹,脸上又红又干燥。
鱼非池已是不顾形象,扯了条毯子裹在身上,连头都包了进去,只留着一双眼睛在外边,这番模样,实在是坏了这雪地红柿的好意境。
几人分食了几个柿子,在城门口等了半晌,等着人来接他们入城,左等右等等不来,鱼非池又在寒风里冻得直哆嗦,便央着司业不要摆这谱了,人这大隋国的隋帝说不得是年纪大了记性不好,忘了他们这一茬,没派人来迎着。
艾幼微睨了一眼鱼非池,咬了半个柿子在嘴里:“这大隋国像话吗?下山前早一个月就传过信告诉他们本院司业要上他们这儿,他倒好,这一路上没派过一个人候着!本司业我只是路过商夷,人商帝就一路好吃好喝的伺候着,这隋帝是不是脑子有坑!”
“人家就算是给你一路上安排好了,你不也没进去住驿站,非得自己掏银子住客栈吗?”鱼非池嘟囔着。
“那意思总得到!我住不住是我的事,他招不招待是他的事,懂不懂待客之礼了!”艾幼微叫骂着,又咬了一口柿子,满胡子沾着柿子汁儿,红不啦叽的,有多恶心有多恶心!
眼见着这艾司业是要跟大隋国耗上了,鱼非池觉得很绝望,他们是躲在马车里风吹不着雪盖不着,可怜了自己师兄妹几个,站在这冰天雪地苦等着,鱼非池暗着骂:“这隋帝什么玩意儿!”
石凤岐面色微露古怪:“指不得是真给忘了。”
“你跟他熟吗?他平时也这样?”鱼非池问他。
“平时也这样。”石凤岐说,“听说有一回他带着太子在寝宫后边泡温泉,当时太子年纪方才三岁,他泡着泡着,就把太子给泡忘了,直接自个儿回了寝宫里头睡下,等到下人们四处找太子找不着的时候,他才记起来他儿子还在温泉里泡着,等从温泉里捞起来一看,全身都皱了,太子差点没淹死在温泉池子里。”
“亲爹啊这是。”鱼非池头一回听见这种事,深深疑惑着,这须弥大陆上七个国家的皇帝不会个个都是这号奇葩吧?
先前的商帝,蜀帝都有点不正常,这会来了个隋帝更是荒唐得连儿子都能忘。
石凤岐深以为然地点点头:“绝对是亲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