中干净之后才缓缓回答:“举手之劳何必满世界的言谢?何况你在演奏厅也救过我,所以昨晚的出手就权当大家扯平。”
看着他优雅悦目的动作,楚天轻轻叹息,止不住的摇头道:“你每喝小口咖啡就擦拭边缘,整杯咖啡喝完,估计不下十几次相同的动作,是该说你执着呢?还是有点不懂得变通?对了,无芒,能否问个小问题?”
咖啡厅响起《在世界的尽头寻找爱》,乐曲中敲击乐器浮在上面,悠扬的小提琴沉在下面,听起来悲戚欢快交织,让人几分落寞几分惆怅,帕尔无芒的手指轻轻敲起,永远让人难于猜测的眼神里渐渐凝聚光芒。
以为他没有听见自己的话,楚天喝着咖啡准备放弃,沉醉的帕尔无芒却轻声叹出:“你是否想要问我,为什么在演奏厅面对二流的杀手而屁滚尿流,而在巷子里面却威风八面,弹指之间就杀出重围呢?”
楚天微微惊愣,止不住的道:“你真成神了?”
帕尔无芒嘴角扬起苦笑,似乎不愿意触及自己道出的话题,但又似乎想要倾诉,良久之后幽幽开口:“我给你讲个小故事吧,多年之前,年轻气盛的我曾经爱上了一个美丽温柔的女子,她出身高贵,才会横溢,为了她,我疯狂,我执着。”
楚天没有说话,饶有兴趣的听着。
话题已经打开,心扉也就毫无防守,帕尔无芒的声音飘散开来,和着音乐淡淡的响起:“这个女子也被我打动了,也为我疯狂为我执着,于是那段厮守的日子里面,我们是甜蜜而又惶恐的,甜蜜的是灵肉的结合。”
楚天心里微动,锸进话去:“惶恐的是她有丈夫?”
帕尔无芒眼神黯淡无光,但还是出声赞道:“你确实聪慧得很,所说完全正确,因为她有个不爱却不得不爱的丈夫,所以我们的爱情是充满长刺的痛苦,当相爱的人难于长相厮守在一起,就会变得不可压制,那段日子我消沉颓废。”
楚天明白他内心的感受,送进半口咖啡轻叹:“你们可以抗争,有你们的努力就会有成果,她可以跟不爱的丈夫离婚,而你可以用你遗世独立的浩瀚,顶住世俗所有的目光,即使天下都与你为敌,又有何惧?”
帕尔无芒端着咖啡的手停滞,用落寞痛苦的语气回忆昔日:“我想过,也做过,在家族的盛大晚宴上,我用心良苦的弹奏自创的《真爱》向她表白,不仅引来所有人的哗然和谴责,也给她带来灭顶之灾。”
楚天目光落在那张渐有泪水的英俊面庞,谁说男儿有泪不轻弹?多情未必不丈夫,起码眼前的帕尔无芒敢于挑战世俗,把自己的真情实意向爱人表白,虽然猜测到不好的结局,但楚天还是问下去:“后来呢?”
帕尔无芒低下高贵的头,喃喃自语:“就在晚宴上,她跟我拥抱热吻,随即握着我的手,连同短刀刺进自己的心口了断,告诉我,她虽然爱我,却不愿意拖累我的前程,如果死可以换来整个家族对我的原谅,她此生足矣。”
“自此之后,凡是演奏音乐的时候,我都不愿意亲手制造鲜血,所以那晚银发杀手袭击我而无法反抗,生怕再见到鲜血飘落的时候,我会因此而疯狂,你知道,有些事情可以痛苦一次,却不可以承受两次。”
这个故事似乎已经回答了楚天的所有疑问,也让楚天变得有所愧疚,这不经意之间就扯出了帕尔无芒的凄美往事,想不到这个风度翩翩的印度教之子竟然也有不可压制的痛苦,问世间情为何物?生死相许。
但细心的楚天终究还是些不解,抬头望着天花板上的仿阿旃陀石窟壁画,抿着最后两口咖啡自叹:“爱上心仪的女子天经地义,何况她出身高贵才会横溢,与你正是天造地设的配侣,为什么人们会如此的反对?”
没有回答,帕尔无芒轻轻叹息,仰头喝尽杯中的咖啡,用纸巾擦拭唇痕,然后起身向外面走去,外面不知道什么时候飘起了难得的细雨,强烈的大风随着拉开的玻璃门猛然灌了进来,让人顿时变得清醒几分。
帕尔无芒出门的瞬间,抛下最后的答案:“因为她是我父亲的女人!”
楚天顿时呆如木鸡。
许久才心里轻叹:天下女子那么多,为何你偏偏爱上你父亲的女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