斧、碾压一切的声势猛烈,全都基于一身胆气不知畏惧而造就,要知道堂堂大内总管可不会是毫无根基可言的官场浮萍。
忽而,李之向封行遥遥招手,神智久滞几乎当机的后者,忙快步走上前去,满脸绽放出胜利后的喜悦。
“浩阔兄,你很不错,敢于勇敢站出来,不怕大难临头,这份忠诚是我目前最需要的!但那老几位做的也没错,他们绝非出于明哲保身心理而试图躲避,任何人面对官府大人物,瞬间所由生畏惧感可是发自骨子里,他们没有做错什么!这样,方才一切只不过是个小插曲而已,一切均按照原有形式按部就班即可!但我要你最快速度交给我名单,是何人在如此重压之下,依旧坚持听取我一人之命行事,这样的人我会重用无疑!”
听着李之说着,封行也在极短时间冷静下来,他笑着回答:“不用另行拉列名单,所有纸坊原有工人,无一人在没有常雨伯直接命令下擅自行事,包括最普通择料、制浆最底层工人,都停下手中活计,集中到一起,静待常雨伯被释放出来!”
“怎么,常雨伯受到暴力欺压了?”李之脸色大变。
“那倒没有,或许这些人还未来得及,目前仅把常雨伯单独关押,自然是因为他不肯违悖李先生的意愿行事!”
“那就快快恭迎常雨伯,是哪一方军人在负责看护?我们这边的人吗?”
“李先生稍安勿躁,既使如此那两名军士也没有错,毕竟来人里可是有位号称军部之人,军人以遵守上峰军令为首要职责,他们也是无奈!”
李之随之冷静下来,“浩阔兄说得很对,走,我们一起去释放常雨伯!”
他二人刚刚迈出几步,就见常雨伯自老远快步赶来,脸上毫无受惊吓异色显现,嘴角一抹笑意,已在近身之时展开了:“厉百长一直在暗中关照我,他手下两名步卒也是暗领其命,关键时刻会出手相助的,毕竟在一起也有一月了,相互间关系处得极好!”
善良的常雨伯,第一时间不是向李之倾吐冤屈,而是首先张口替他人脱罪,很令李之感触颇深。
“请原谅,常雨伯,要您老人家担惊受怕了!”李之面色有些尴尬。
常雨伯微笑着摇手:“在接下来李先生对我的指派后,我就已经意识到这个位置的风险,事后也曾有人婉言劝告于我,但谁让我就一门心思喜爱这个行业呢!”
他有如此顾虑也属正常,李之自身并无多深厚官府底蕴,算上临淮郡王也只是一名郡王级别而已,至多算是李姓皇族旁系里具有一定资历之人,相比长安城几乎随处可见高门大户直系皇族,实在算不得什么。
而宣纸研制又是开创造纸先河的巨大人类功绩事件,将独家神奇工艺配方视作传世国宝之人大有人在,显然李之事先让出绝大部分股份就是自保举措,此乃人人共知之事,其中风险不言自明。
李之点点头,“出现此事的确不稀罕,本在我预料之中,但绝没想到会有人胆敢假传圣旨前来制造乱势!好在当初我多了个心眼,为产品出厂自己给自己设下重重羁绊,才能第一时间找出其中破绽!”
常雨伯深以为然,“此等出其不意手段,也正是旁人绝难猜测出来之事,看似令手续繁琐许多,实则也给厂子安全布下一层保护网,反正利润大头在朝廷手里,他们若刻意给我们设下重重障碍,无异于相当于给自己找麻烦!”
“呵呵,没想到平时只知埋头钻研的常雨伯,也能深悉其中奥妙!”
“原本我也没反应过来,就在刚刚你一番训斥我那里也能听到,那时心里才对其中缘由有更深层理解!”
“好了,今日虽遭遇莫名仗势欺人之事,可笑的是,来者却是一群愚蠢至极之辈,这也给我提了醒,尽快完善对于我们厂子的安全防护才是首要!再者,因为此事我也算是真正体会到咱们的工人以厂为家朴实作风,虽说我是他们的生活保障,但面对朝廷高官威胁,不曾有一人意图巴结奉承,做出有违纸坊利益作为,才是我最大惊喜!我看这样,以我个人名义,今日在场之人,包括驻守军方,咱们的工人,都将领取铜钱二百文,米面各五斤!个别表现突出者,另有一两纹银奖赏,今日就兑现出来!”
常雨伯上前一步低声道:“是不是奖励范围太大了?单是军人就有上百人之数,现场工人们也有七、八十名。”
李之摇头笑道:“就是今日付出银子千两我也心甘情愿,何况这些折损我会从那几人身上无数倍讨回来!就这样吧,你先去吩咐此事落实,再回来我们商议一下具体生产事项!”
深叹一声,常雨伯领命而去,他很感慨李之如此笼络人心之举,其中自然有他本心良善之处,但更多此举目的就是广宣众人,只要以厂为家忠实者,就会得到更多切身利益,这种商业手段,可不是随便什么人能够做出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