难得没有挣扎。
“汕汕,刚才在想什么?”
“没什么。”躲开他亲昵的靠近,却闻到了馄饨的香味,很清淡,并不让人觉得排斥。
“晚上要吃这个?”她问。
“嗯,不行了,再下碗面给你。”
“你会煮面?”
慕郗城没有应声,看着她半晌道,“你先生有多厉害,今晚你就知道了。”
时汕:“.......”
故意将语气用得那么暧.昧,他向来都是这样。
两人不再说话,时汕只觉得今天他的心情非常的好,慕郗城情绪多变,翻脸快得很。
但是,像今天这样,能让他有这么好的情绪的时候,很少见。
一直到晚上,回到宅院内。
不相信慕郗城会下厨的时汕,自然还有吴岚,站在厨房里,看到他的刀工,还有熟稔的使用刀具,和餐具,毋庸置疑。
“什么时候学的?”
时汕问他,对方却对着她神秘一笑,“你说呢?”
吴岚出去了,只将这里的空间留给两个人。
时汕坐在一旁,看他身上还穿着那件来时的手工白衬衣,却在厨房里忙碌,修长的身影透过厨房内的灯光投射在地面上,让人觉得不自觉地想要靠近。
说是下面,可到后来,完全直接做菜了。
第一道菜入盘,他用筷子夹着喂给她,问,“味道怎么样?”
“很好。”时汕,向来实话实说。
到底是因为她,所有的菜色都是清一色全素的素斋,用油也不多。
看他熟练地炒菜,她说,“我做不来这些的,厨艺很差。”
慕郗城拧眉,摇摇头,“怎么会?”
以往的陈嘉渔,怎么可能不会做菜,转念想到法国,慕郗城了然,“阿汕是不擅长西餐吧,中餐你试试,会很好。”
她都觉得自己做菜不好吃,他哪里来得自信。
慕郗城看着炒制几分熟的素菜,不见他太太的说话声,却只听见流水声。
骤然回头,他看到散着一头松散长发的时汕,在一旁安静地清洗蔬菜,雪白白嫩的手腕,映衬着翠绿色的蔬菜,是慕郗城看地颇有几分失神。
而后,不自觉得脸上有了笑意。
他和她,还是没有什么能将他们改变。
…….
…….
用过晚餐后,慕郗城带时汕上楼,时汕对于那间冷色调的少女闺房有些忌惮。
看得出他太太的心思,慕郗城带着她走向了那间闺房的对面。
单人间,却很宽敞。
陈家翻修以后,除了陈渔和陈叔,还有客厅一切都按原样布置。
慕郗城曾经的房间,没有费心思复原。
时汕进来,也没有感觉到紧张,和心内的压抑。
慕郗城将她外衣挂在一旁,正挂着衣服,头还没回。
只听见‘滴’地一声,‘哐当’一下,长期闲置在一旁的保险柜打开了。
这保险柜是指纹控锁,慕郗城一直打不开,以为是当年过世的陈屹年的指纹才能打得开的,便安置在这儿。
没想到,被时汕不经意间的碰触,却将这柜子打开了。
“慕郗城,这是。”时汕有些异样,有些莫名。
起初进来,只觉得这铁质的保险柜,让她有熟悉感,便下意识地将手放在了上面。
却没有想到,现在会真的打开。
疑虑越来越深,内心的思绪也越来越混乱。
慕郗城站在一旁完全怔住了,沉吟了半晌,他几乎是完全抑制不住地过来抱住她。
紧紧地将时汕扣在怀里,这样足以让人窒息的拥抱,比往常都要激烈地多。
“慕郗城——”
时汕挣了一下,却被他抱得越来越紧。
能将陈家指纹保险柜打开的人,除了陈嘉渔,再不可能是别人。
即便,慕郗城已经通过简的调查,和一直以来的直觉推断:时汕就是阿渔。
可,一直没有得到具体的确认。
这个原本被陈屹年在世留在邹家,辗转多年后,又被慕郗城送回到苏州陈家的指纹密码箱,彻底成了时汕身份的验证的有力证明。
现在站在他面前,被他紧紧搂在怀里的姜时汕是陈嘉渔,毋容置疑。
*
自回国到现在,几个月的时间里,时汕从没有见慕郗城有过这样大地情绪起伏。
他抱着她,紧紧地扣在怀里那么用力。
“阿渔。”
他哑着嗓音呢喃着这个名字。
起初时汕是排斥的,可是到了后来,被他不厌其烦地一遍一遍地叫着。
嘶哑的嗓音,听在她耳畔,竟然让她不忍心推开他。
他说,“阿渔,他们都说你死了,可我不相信,我一遍一遍地找,找了那么多地方,那么多城市,四年,从没有一天放弃过。姑妈说我疯了,邹家人说我疯了,对,我是疯了,再找不到你,何止是发疯,我觉得我自己死了,你不在,我都感觉不到一天天日子是怎么过来的,那种心被一点点撕扯碎的感觉,你懂吗?”
他的头埋在她的肩膀上,不论被他抱得有多痛,时汕没有挣扎。
只因为她感觉到了,肩膀氤氲开的湿润感。
他流泪了。
那个冷傲满腹算计的男人,抱着她竟然是失控地像个孩子一样,掉下了眼泪。
他们彼此是最熟悉的人,见过彼此最狼狈的时候,也见过最落魄的时候。
流泪,悲欢,不藏,不遮掩。
她不知道他在说什么,也不明白他的话的涵义。
可眼泪,却抑制不住地向下掉。
她的心也疼着,狠狠地疼着。
*
直到沉吟了半晌,情绪渐渐稳定,精明如姜时汕,这个时候,她自然觉察到太多太多的异样。
而她,需要一个合理的解释。
酸红着眼眶,她问他,“慕郗城,我到底是谁?”
慕郗城搂着他太太的肩膀,让她坐在书桌前,翻出曾经的那些已经因为记忆镌刻泛黄的照片。
帮她擦干眼泪,搂着她,他温柔道,“不急,忘了不要紧,我慢慢给你讲。”
记忆的相册就此翻开,像是也翻开了六年前的时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