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到他一般。
凌晨与凌华说着家常话,就真当凌寒不存在。
最后,还是凌华忍不住:“凌寒你又惹你大哥啊?连话都不肯说了?”
“没有……”凌寒闷闷的回答着。
“不争气的东西……”凌晨冷冷哼着。
凌寒垂着头,手里拿着勺子,一下子停住,不知道要不要把粥送到嘴里。
“行了,吃饭呢……”凌华看着凌寒怔住的样子,有些不忍,抱怨凌晨:“你做大哥的,教导弟弟也是应该循循善诱的教导。你对小三太苛责了……”
凌晨嗯了一声,略是叹气,也没有多说。
他们早餐刚刚放下筷子,凌言已经回来了。
“曼卿没事儿,病人也还好。曼卿说,她想多照顾病人一段时间,暂时不跟我们一起回扬城了,想请大哥应允……”
凌晨苦笑,点点头:
“要是曼卿自己的意思,就这样吧。她这个孩子太懂事儿了……”
“自然是曼卿自己要求的。因是曼卿还留在上海,就教明杰也等她一起回去吧。我开车回去。”凌言道。
“我来开车吧。”凌寒接口。
“好。拿东西吧。”凌晨应允。
凌言看着凌寒的神色仍旧不太好,关切的问着:“你行吗?”
“没事儿。”凌寒浑不在意。他的心里是痛极,可是,痛才越发是格外的清醒。他倒是急需要有些事情可以转移注意力,车行在路上,凌寒全神贯注,聚精会神,车开的格外的稳当。
————
绿萝的病情果然不容乐观。
尽管用了极大量的盘尼西林,但是作用不明显。绿萝开始出现败血症的症状。高热不退,呼吸困难,人也时不时陷入昏迷。
炭疽病并发败血症,纵使神医,也回天乏力。
曼卿帮绿萝擦拭着额头虚汗,些微的凉意让绿萝清醒些,艰难的睁开眼睛。
绿萝努力的瞪大眼睛,望着曼卿。
“你有话要说吗?”曼卿问道。
因着炭疽病的传染性,曼卿做了小心的防护,带着口罩,也看不清表情。
“曼卿,将我交给复兴社,火化,葬我在公墓即可,不留尸体,不留墓碑,不必祭扫……”
绿萝微微坐起来,艰难的说着。
绿萝之前便有炭疽病累及肺部,此时一并发作,呼吸都极是困难。她也感觉到自己生命飘忽,一字一句交代后事。
曼卿听着,却一声不吭。
“曼卿……”绿萝努力的唤她。
“你何必决然如此?再说,不要问询一下凌寒的意思吗?”曼卿问道。
尽管绿萝说话艰难,但是曼卿知道她是清醒的。
曼卿实在意外绿萝的决定——她这般做派,俨然是于世界毫无留恋,恨不得不要留下任何痕迹才好。可是,绿萝将后事托付给自己,她却不能不给凌寒一个交代。
这样的安葬,凌寒恐怕是很难接受的。是以,曼卿并没有应下。
“不必,我的事情,不必问他的。”绿萝道。她从来都是自己决断的,身后事亦是如此,她并没有半分想问询凌寒的意思。“若是他问起,你只管说是我说的即可。”
曼卿点点头。
“那你还是写个字句吧。这现在曼卿应了你,回头凌寒再不依我们了,我们可担待不起……”
明杰道。
“不用。只管这么说,凌寒便是明白的。若是我写字句给他,才是可笑。他必然是明白不是我自愿写的了……”
绿萝虚弱的浅浅笑着。
明杰皱眉,一时间还没有想明白其中道理。
曼卿却是点点头:
“我明白你的意思了。我尊重你的选择。你有没有什么话要我转告给凌寒?你不必有所顾忌,你的任何话,我都会告诉他的。”
“没有。”绿萝说的果断。
曼卿此时越发是理解绿萝与凌寒,一如那一日在复兴社的牢房里,绝境中的绿萝都是那么的强势,说一不二。她毅然而来,决然而去,从需要对谁交代。要是怎么样的经历,会教一个女人如此的坚定,心冷如铁?
曼卿羡慕凌寒与绿萝的爱,却终于是忍不住同情绿萝的遭遇。
绿萝清醒的时候越来越少,她陷入漫长的昏迷中。
沉沉昏睡中,绿萝偶尔会做噩梦,是曼卿都叫不醒她的噩梦。梦里,绿萝低低喊着的是她清醒时候从来没有说出口的爹娘,还有,她一直牵挂的凌寒,弟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