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啊——”
一盆凉水兜头泼下,被捆绑在十字型木桩上的女子尖叫着睁开眼。
被鲜血和冷水浸成暗红色的嫁衣紧紧的贴在她的身上,汲取着她身体里所剩不多的热量。
“我没有,我没有,我不是骗子……”她挣扎着,弄得捆绑手脚的寒铁锁链咔咔作响。
她身前五丈,端坐着一个身着大红喜服的男人。那如能工巧匠精心雕琢的俊朗五官正一丝丝的往外渗着寒气。
显然,他并不信她。
“我再问你最后一次,你到底是谁?”
“啪”沾过咸水的鞭子甩在地上,发出让女子肝颤的脆响。刚才,她就是被那鞭子硬生生打晕过去的……
好几次那个名字就要冲口而出,但她褪了血色的薄唇颤抖良久,终是无力的吐出那句老话,“我是白宝珠,是你的妻子白宝珠,今天是我们大婚的日子。”
像是听到好笑的笑话,男子微扬薄唇发出一声轻嗤,“在你们眼里,我就这么傻?这么好骗吗?”
摆在郡王府内的家宴百席,取意百年好合。摆在街上的流水席九十九桌,取意天长地久。过往的百姓只要在红纸上写上一句祝福的话就可随意入席,旨在让他们的新婚得到更多的祝福……
虽与白宝珠从相识到成亲之间的接触不多,但顾连城自认为已经给足了诚意。
然,现在在他面前的,却是一个与白宝珠有着相同容貌,但性格截然不同的女子。
明日天亮,他就会变成桐城最大的笑话!
“打,给我狠狠的打,打到她肯说实话为止。”顾连城说完,头也不回的出了暗室。
泪水蓄在眼眶中,那不是对鞭子的恐惧,而是一片芳心付之流水的心疼。
被绑在架子上的女子拼命的挣扎着,“顾连城,我真的没骗你,我是真的想嫁给你……”
她千不该万不该,不该不守规矩私自揭下盖头,还为此跟丫鬟争执。
她没想到他会立刻怀疑她的身份,赐给饥肠辘辘的她一顿“鞭宴”。
端庄持重,温柔典雅的白宝珠,才不会做这样的事情。
可是她岳倾歌会!
因为他是顾连城,她已经尽量忍了。早上出门她就喝了一碗粥,饿到入夜已经是又困又乏……
顾连城刚好走到门口,脚下的步子一顿,“那你告诉我,你为什么想嫁给我?”
“因为我喜欢你,你也喜欢我。你说过,你会娶我的。”岳倾歌看着他的背影,眼中重新燃起希望。
即便伤痕累累,依然满心欢喜。
遥记得那年初见,他还是个缓带轻裘的少年。骑着枣红色的骏马在冰天雪地中疾驰,一跑就跑进了她的心里。
顾连城是说过会娶她,但那个她是白宝珠,而非眼前的这个人。
“看来,你还是不怕疼。”似一声叹息,透着由内而外的冷漠嘲讽。顾连城的长腿重新律动起来,“好好招呼你们的郡王妃。”
“顾连城,我真的没骗你!现在的我才是真正的我,以前你看到的那些,不过都是适应身份的伪装……”
随着一鞭重过一鞭的责打,岳倾歌的声音渐渐弱下去,从嘶吼的辩驳变成一声声的呢喃。
“顾连城,你答应过会娶我的,我真的没骗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