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怎么了?”
靖王见阿妧眼睛圆滚滚地看着自己, 面无表情地问道。
就跟方才踹了个姑娘的人不是他一样。
当然,也有可能是靖王殿下实在踹了太多的人,如今历经风雨, 已经再也不需要吃惊什么的了。
既然靖王殿下自己都觉得不是什么大事儿, 那十姑娘自然也不会觉得那是大事, 因此对那哭哭啼啼趴在地上的少女视而不见, 只一门心地去看乐阳郡主。
此刻这位身份尊贵的小妾已经叫宁国公太夫人几鞭子给抽得脸上都是伤痕,连惨叫的力气都没有了, 又疼又气又流血, 整个人仿佛呆傻了一般趴在地上。抽了她几鞭子,宁国公太夫人方才冷冷地收手,看着她厉声道, “你给我听好了!往后把你那狐媚子的手段都给我收了,不然你们侯爷心疼你,我回头打死你!”
她就抚着胸口大声说道, “早些年不爱理睬你,当你阿猫阿狗随意死活,你还真把自己当个人物了!不过是个小妾, 亲手本夫人打了你,都是抬举了你!”
“母亲。”南阳侯夫人断然想不到太夫人竟然是来打乐阳郡主的,急忙上前扶住了她。
“早些年, 我也想过来呵斥她, 只是那时还想着你们夫妻之间或许还有转圜之地, 若我出手打了他的爱妾, 难免往后那混账会迁怒到你的身上,你们夫妻之间的情分就算是完了。如今我是瞧明白了,不管我动不动手,收拾不收拾这么个贱人,你们两个……”
太夫人伤感地拍拍脸色暗淡的南阳侯夫人的手,轻叹说道,“既然那混账对你没了情分,那咱们还顾忌他做什么?莫非这事端,还能更坏?”
当年乐阳郡主才进门,宁国公夫人就想教训这狐狸精。
然而她唯恐责罚了乐阳,回头南阳侯就会以为是南阳侯夫人在她面前下了舌头,夫妻之间为个狐狸精起了芥蒂。
可谁知,就算是没有动手,南阳侯夫妻之间的感情她瞧着也完了。
既然如此,为何还要容忍?
她还没死呢,难道南阳侯还敢休了自己的妻子?
不……次子那样精明的人,是不会去得罪妻子的母族的,虽然如今南阳侯夫人的娘家恨他恨得牙根儿痒痒,可南阳侯却总是有法子叫人对他爱恨交织。
“只是劳烦了您。”南阳侯夫人见乐阳郡主这般狼狈,心中快意的同时,还是有些愧疚。
太夫人干的这些事儿,本是她应该做的。只是她为人虽然傲慢,却总是有自己的骄傲,不愿去收拾侍妾脏了自己的手,想着眼不见心不烦,不见乐阳郡主也就算了。
“本就是我对不住你。”太夫人就低声叹道。
她是亏了心的。
早些年不愿为南阳侯夫人出头,虽有恐他们夫妻失和的缘故,可莫非就没有一点半点儿……不愿为了个女人与南阳侯母子之情有了裂痕的缘故?
如今出手教训乐阳郡主,又有几分是为了儿媳,有几分是恐儿子后宅不平闹出风波连累仕途?
她有私心,因此惭愧。
“叫她在这里趴着!”见有些惊慌的下人想要去扶起奄奄一息,生无可恋的乐阳郡主下去看太医,宁国公太夫人就冷笑了一声,命那几个下人都在一旁跪着,这才攥着尚且带着血迹的鞭子走到了一旁,正对上阿妧的大眼睛。
她眼角一跳,见小团子眼里没有什么对自己的畏惧,反而带着深深的劫后余生的庆幸,就觉得这小傻子没准儿还真的挺傻的,才要开口叫这小东西一边儿去,就感到自己的腿被抱住了。
“老太太饶了母亲吧。”那被靖王踹到一旁的少女就扬起了头。
那是一张眉目纤弱,殊丽非常的脸,此刻那美丽的脸上都是氤氲的水汽,哪怕满脸是泪,却依旧清丽得令人心神摇曳,令人怜爱非常。
她单薄的肩膀在颤抖,水濛濛的眼睛里都是央求,只一眼就叫人感到怜惜极了。
“母亲?她是谁?”太夫人就冷冷地与南阳侯夫人问道。
南阳侯夫人看都不看地上对太夫人连连央求的少女,只淡淡地垂了自己的眼睛说道,“这是乐阳之女。”
“回老太太的话儿,我是,我是阿妤。”那少女见南阳侯夫人用厌恶的目光扫过自己,缩了缩羸弱的肩膀,仿佛不堪重负一般伏在太夫人的面前,头上一只珍珠步摇微微摇曳晃动,与她光洁的脸在春光之下映衬,低声说道,“母亲常与阿妤说起老太太,说老太太是这世上最慈爱的祖母,是父亲最尊重的母亲。阿妤一直,一直都想给老太太请安,只是不知老太太会不会讨厌阿妤,因此才不敢。”
“掌嘴吧。”南阳侯夫人不屑与阿妤说话,太夫人却冷冷地吩咐。
那少女扬起了满是泪痕的脸,一脸诧异。
阿妧就垂了垂自己的小脑袋...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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