蓝逸飞匆匆赶到傲梅院的时候,林紫韵已经沉沉入睡,梅娟正在替林紫韵擦着脸,那张苍白的脸,此刻依旧。却无端带着几许悲凉,蓝逸飞闻见梅娟微微叹息了一下,眉头一皱。
“晚上到底怎么回事?”他已经注意到那一堆灰末,经历了门的开开合合之后,仿若雨后的花朵般零落,恰似现在的林紫韵。
“少爷,林姑娘好像有很大的心事。”蓝逸飞看着梅娟,这个问题他一早便发现了,但无端端现在这样,可不仅仅是心事的缘故。“不知是不是今日受惊的缘故?今日分开前林姑娘还是好好的,可是等淳一在小园中找到林姑娘的时候,林姑娘就已经有点魂不守舍了,奴婢还以为林姑娘是累着了呢,却没有想到……”梅娟说着,看着那哭的肿的如同桃子一般的双眼,不禁泪水盈眶。
蓝逸飞的手抚上那张脸,此刻的林紫韵退散了那股灵气,却依然让人疼惜。蓝逸飞清楚,梅娟说的是实话,可是,他也清楚,分开的时候他林紫韵未有异样,难道是她将心思隐藏地太好了?要不然,就是分开之后又遇到了什么事情……
想到这里,蓝逸飞立刻吩咐着:“琅琊,去问问林姑娘今日与我分开之后去了哪儿,与那些人接触了!”心中虽觉得不大可能,元帅府一向和和乐乐,而且看母亲父亲的模样,是恨不得自己与林姑娘有点什么的,那就肯定不会做出伤害林姑娘的事情,况且今日父亲上朝未归,更是不大可能了。
琅琊躬身点点头,默然退了出去。
夜,似乎更深沉了,但元帅府中,同样不能入眠的,还有元帅夫人徐兰。打从老圣僧嘴中听说了那预言之后,徐兰的整个心思都陷了进去。蓝家一直都是一脉相传,到了她这代,虽然早早生了蓝逸飞,但蓝逸飞这副厌恶女人的模样,让徐兰很是担忧。原本林紫韵一出现,她的担忧便减半了,但现在,她又不得不将所有的心思放在子嗣上。
老圣僧说,家中有灾难,这到底是应验在她身上,还是在老爷,亦或者是飞儿身上?不得不说,即使是任何一人,徐兰都不愿意。但若要其中挑选一个,徐兰肯定想挺身而出。但命运,只能规避,不能抵抗。
“哎,老圣僧怎也不肯明说,这元帅府看着光鲜亮丽,日后的腥风血雨,估计是必不可少的了!”毕竟是元帅夫人,胆量相比于一般的深闺妇人好多了。只是再怎么有气魄,突兀间听到这个消息,心中也是惶恐不安的。
看来,为了蓝家的香火,势必要做点什么了!徐兰暗暗下定决心。
“夫人,这么晚了还未睡?”一道浑厚的声音响起,打断了徐兰的心思。抬头一看,一整日进宫的蓝国祥此刻正低头望着她,一双眼眸中血丝满布,这让徐兰更是恐慌起来,忙起身喊着丫鬟备些热茶,这才拿起一旁的毛巾替蓝国祥擦起脸来。
“莫非近日边疆有异?否则老爷短短不可能在宫中待如此长时间……”徐兰叹了叹气,作为枕边人,她知道地再清楚不过了,这蓝国祥一般都不参与朝廷琐事。这一生,他唯一擅长的或许就是大战了。所以平时的早朝,蓝国祥也只是露个脸而已,早朝完之后,便自行归家。但今日不同,外界的那些小道消息已经充盈在耳边,徐兰随即便想到了老圣僧的话,顿时整颗心都提了起来,“老爷,该不会边疆有异变,皇上依旧要派你上阵杀敌吧?”
蓝国祥愣了一下,诧异地看了徐兰一眼,双眸中有着坚定:“今日早朝,边疆上报,祈天国再次挑起纷争,颠城百姓惶恐不已,该是我蓝家奉献的时候了!”
徐兰一听这话,顿时后退了一步,最最不好的猜测,似乎已经成为了现实,难道老圣僧说的,就是应正在老爷身上?徐兰低下头缓缓呼吸着,平复着自己的震惊,这才抬起头,“老爷,可是你现在不宜出远门啊!”
“不宜出远门?夫人这是哪里来的说法,大男儿自古志在四方,蓝家已经沉寂很久了,该是重整雄风的时刻了!”年轻时每一次的出战,家里人也都担心不已,是以蓝国祥已经习惯了这样的场景,丝毫没有考虑到其中另有隐情。
“老爷,您这次不能去,老圣僧昨日特意来府上,就是为了提醒我们,此次前去凶多吉少!老爷,飞儿现在还没有成家,还没有子嗣,难道你就不希望看着儿孙绕膝,享受天伦之乐吗?”徐兰缓缓出口,语气坚定不已。
可是蓝国祥却眉头微皱,“老圣僧?夫人说的可是南山上的南佛寺老圣僧?”如果是他的话,这话倒是可信几分。可是……
“自然是南佛寺的老圣僧了,这泱泱的大魏国,也只有南佛寺的老圣僧,才能铁口直断,而且拥有预见之能!”徐兰赶紧回复,生怕漏了这个重大的消息。
“可是夫人还记得否,当初老圣僧还断言,飞儿是孤星,今后空孑然一身,无子嗣,无贤妻的。可是现在看来,老圣僧的断言似乎也有出误的时候。皇上今日已经下旨,让蓝家带领十万大军奔赴颠城,抗击祈天国。夫人,你一向最是懂我心的,这个时候,蓝某唯一担忧的只是闲赋在家,不能报效国家。”蓝国祥深知徐兰的担忧,年少轻狂时,他将徐兰的担忧看成是杞人忧天,可是真正等到上了战场,看多了生离死别,马革裹尸之后,才明白,这个世界上,有时人力是多么的渺小。可是,他是堂堂大魏国的元帅,战事非他莫属,这是毋庸置疑的。何况,现在朝廷中,数得上来的骁勇善战的将军也很少,他也不放心派其他人去。
“老爷……”徐兰终于有点崩溃了,现在的她,终于明白为何老圣僧会亲自来元帅府提醒她此事了,老爷实在是冥顽不灵,根本就无从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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