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时,由伦敦飞往中国B市的飞机正在一片澄澈明净里滑翔,虽距离地面几万英尺,却仍旧平稳地飞行着。
近些年生活水平不断提高,飞机已经不再是有钱人才能消费得起的通行方式,所以也就直接导致了机舱环境的恶劣。经济舱内时常都能听到中年妇人的大声喧哗,让人不得清净。
秦霏从小家境优越,被她老爸捧为掌上明珠,疼到心肝儿里去了。十岁之前她的脚根本就没有下过地,全靠老爸各种抱着长到了那么大。她老爸完全跟小贝同志一样,宠女儿到了无法无天,忘乎所以的地步。
想起以前的自己,秦霏又禁不住重重地叹了叹气,心里像是压下了一块重石,沉得喘不过气来。
她已经许久没有坐过头等舱了,当然这几年她也没有去过需要坐飞机的远地方。
要不是那个人打电话来,要不是账户上突然多了一笔钱,她才不会奢侈地坐头等舱呢。
回国当然不是秦霏的本意,之前她打心底里排斥伦敦这个绅士却带给她无限恐惧和寒冷的城市,但是一个人在这个城市辗转生活了几年,吞下所有寂寞和伤怀,已经渐渐将过往的伤口熬成了释然。
现在对她来说B市才是一座痛苦的城市,有她恨至极的人,也有她爱恨不由己的人,那些熟悉的面容很容易就能揭开她心里那些血肉淋漓的结痂假象,恢复曾经狰狞的伤口。
可那人让她必须回去……
飞机已经从伦敦起飞了好几个小时,秦霏的心里仍旧带着偌大的愤怒和不甘。
整个机舱里除了身边一直在看财经版报纸的男人和围着这个男人的热情空姐,周围的其他人全部都已经安然入睡。
爱美之心人皆有之,就算因为要回国而心神不宁的秦霏也在视线触及到身边坐着的男子身上的时候有一瞬间的停留。
她之前是经常游走在名流政客里的名媛淑女,见多了英俊潇洒的人,却还是会被这个人一个侧脸惊艳到。他那种随身散发出的冷冽之势让人侧目并且心生敬畏。不用看他的整个脸,秦霏就能想象出,有匪君子,若切若磋的明媚样子。
秦霏猜想他若是转过脸来,一定是寒冷冬天里的红梅,凛凛冷香让人神往。一定是苍山头上的皑皑白雪,带着清冽的颜色和至纯的光泽。
不过事实上……
这个男人冷漠寡言,自从一上飞机,就低着头在看报纸,修长的手指握着报纸,视线悠闲而深邃。
不过也难怪这个空姐的热情快要赶上火炉城市的B市的夏天了,她的笑脸上都可以摊鸡蛋了。
秦霏带着看好戏的心思观赏了一会儿空姐对这个男人义正言辞的骚扰,渐渐的也索然无味,无味得想要睡觉。
她深以为自己也能像其他乘客一样安然睡去,却忘了自己向来浅眠,一丁点风吹草动都能让她从深梦中惊醒。遑论噪音源就在身边,她想睡过去简直就是天方夜谭。
可打扰空姐猎艳好像有些不厚道,女人何必为难女人。
于是秦霏再一次闭上眼睛,打算再接再厉地让自己睡过去。
奈何她不为难空姐,空姐可是不会领她的情的,纤柔婉转的嗓音越来越高亢。
"这位先生,看报纸的话需要我帮你把小桌板拿下来吗?"
秦霏心里暗自腹诽,他是没有手吗,放个小桌板都不会了。
"不用,我这样看就可以了。"
空姐们已经在他的身边骚扰了多时,他一直都默不作声,像一座沉默的大山岿然不动。这还是他第一次做出回应,像是一颗威力极大的炸弹投入空姐泛滥的心湖,于是空姐感觉自己受到了鼓舞,越发地无法无天起来。
秦霏不得不承认这个男人的声音像是深夜电台里的男主持人说话的声音,带着安抚人心的力量,柔和低沉得像是一缕过面不寒的风。
但是不代表她就能忍受这个不矜持到登峰造极的女人,恨不能将自己的胸脯都挂到男人身上。
这男人也是,既不接受也不拒绝,这样的绝色竟然还要使这种欲擒故纵的法子,肯定让这种闻见荷尔蒙味道就开始浪荡的女人无法自拔。
"先生,你的咖啡喝完了,需要再添点吗?"
拜托,他都已经喝了三杯了,再喝是想躺在飞机上吗?秦霏拉了拉身上的薄被,白眼快翻到天际了。
"不用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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