进入皇城的第二日,一纸诏书,龙子衿被南褚那位大限将至的皇帝叫进了中枢宫中。
红木桌案,楠木高架,这里是历代南褚皇帝与朝中大臣参政议政的地方,龙子衿站在门口,蹙眉沉思,老皇帝叫她一人单独来这里,到底是几个意思?如此机密之地,让她一个异国郡主来此,难道不会忌讳?
“永安郡主不必犯难……”就在她迷惑不解之时,一个头发苍白的老者,拄着黑漆木龙杖,缓缓走入她的视线之中,他身长六尺三寸,雪染双鬓,眉目慈善,满是褶皱的脸上带着笑意,“朕今日叫你来,是有些话,想当面问你!”
朕?他自称朕?
龙子衿下意识地敛起衣袖,颔首,弯腰欲作揖,可是还没等她开口,手臂却被老者扶起。
“此处只有你我二人,郡主不必多礼!”老者重重咳嗽了两声,脊背佝偻。
龙子衿转手,搀扶着他,将他送到了椅子上,入座。
几步远的路,她辗转想了很多,似乎和预想的有些不一样,这难道就是楼夙的父皇?传说中的南褚皇帝楼玄空?此前她并未见过,也不曾知道,这曾经叱咤四方的帝王,到了迟暮之年,竟然是如此慈眉善目的模样。
他一改帝王自称,对她这样一个小辈,换成了“我”,又是何意?
“永安郡主可有小字?”倚在椅背上的楼玄空,挑眉笑问道。
“有!”龙子衿站在他的对面,垂头低声应道,“夭夭,桃之夭夭灼灼其华的夭夭!”
“之子于归,宜其室家……”楼玄空双手合在一起,支着那支通体发黑的木质龙头拐杖,他苍老的双眼陷进深深的眼眶中,目光放远,口中喃喃道,“为郡主赐名的人,一定希望你以后成为一个幸福的女子,翠绿的桃树,花开得灿烂,这个姑娘嫁过门,家族和顺美满……”
对于额娘给的名字,龙子衿从未过想过,如今听他一语点破,她的内心倒是有些波动,原来,额娘的心里终究是有她的。
“夭夭……”一声沧桑低沉的召唤,扰了龙子衿孤独的忧思。
“朕的阿缘去得可还安心?”思来想去,楼玄空终究是问出了他最想知道的。
阿缘?子言吗?
龙子衿抬头,诧异地看到,这个一生趾高气昂的帝王,在此时此刻竟然垂下了头,他用白如雪的发丝,遮住了那双悲伤的双眼,可是,那落入玉石地面上的晶莹水滴又是什么?
“大皇子去得……”龙子衿瞬间哽咽,她抿了抿嘴唇,低语道,“很安心!”
“是吗?”楼玄空抬起头,满是泪痕的苍老脸上,带着欣慰的笑,他满眼期待地望向对面的龙子衿,询问道,“听说阿缘走的时候,只有你在身侧,他……他可留下只言片语?”
只言片语,是留下了!
她永远都忘不了,他倚在她耳侧,深情地说“我爱你,夭夭……”
除此之外,好像再无其他了,但是龙子衿如何能对一个满心希冀的老人说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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