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不想说谢谢你,也不想说对不起,但她在心中暗暗告诉自己,怀里的女孩拥有世界上最美好的心灵,即便费尽心机,她都要让她幸福地活下去。
被柳轻烟送出宫门,月华正要上明王府的马车时却被皇上身边的公公又请去了明华殿。
依旧是威仪严肃的一张脸,月华只悄悄瞟了一眼皇上的脸色变弯身跪了下去:“臣女拜见皇上。”
皇上低低地“嗯”了一声,浑厚的嗓音顺着流动的空气传到阶下:“朕听说,你又治好了太后的枯草热?”
月华不想费心去向一个医术方面的门外汉解释太后身上的病情并不是单纯的枯草热,只得微微敛眸答了声是。
皇上说:“年年都要有劳你,朕今儿才想起,你医治太后有功,朕与太后却从未赏过你什么,原是朕粗心了。”
月华一愣,闻言立刻叩首道:“皇上客气,臣女雕虫小技,实在登不上大雅之堂,医治好太后的病已然是最好的赏赐,再不敢多求其他。”
皇上冷哼一声,阴阳怪气地说:“你倒是会说话。”
月华眉头一蹙,听皇上的口气摆明了是瞧不上她,可是她这些年来虽然与皇上没见过几次,却也着实没得罪过他,眼下这般又是为何?
未免说错话,月华的头低得几乎侵到地底下,没敢出声。
“你可知,朕为何会给你与言川赐婚?”没等月华缓过神,皇上便又在上方问道。
“臣女不知。”
“按说,言川向朕求亲的前一日,长清已经拉着你向朕求过亲,不论是按法理还是人情,又或是亲情,朕都不该为你和言川赐婚。”
月华早知道自己和许言川的赐婚一定是后者动了手脚,但现在听皇上说来还是面不住一阵气恼,这次倒不是害怕了,而是真的恼火,被气得说不出话。
“朕常听人说红颜祸水红颜祸水,从前还不信这一说,可是眼下却是不得不信了。”皇上看向跪在殿中央的月华,沉声道:“长清因为你几次不顾仪态礼法,阮航因为你请战离京,言川更是整日整日地往明王府里跑,苏月华,朕倒是瞧不出,你还当真是个红颜祸水。”
月华想起自己在城门时那一番举止是引人注目了些,也难怪皇上眼下言辞这样怪态。
她不再低头,也没有理会皇上的可以刁难,径自站起身子来,眸光直视上方的皇上:“古往今来,昏君亡国灭种无不将错误赖在女人身上,不论言臣史官个个如此,月华却是不解,若一盛德明君当真君威天下、恩惠万民,又岂会轻易受一女子蛊惑?君王男儿自己贪图美色,便将错误推到女子的身上,又岂是大丈夫能为?”
皇上见她一番动作已十分不满,闻她言论更是气得不行,“大丈夫能为与否又岂是你一个女子能妄作评论的,小女娃莫要猖狂,仔细你项上脑袋!”
“皇上笑话了,小女子初生牛犊不怕虎,既然敢猖狂一时以解心头之气,便不怕皇上怪罪责罚,既然敢顶撞皇上,便不怕丢了脑袋。”
“你!”
月华仰起脑袋,大大圆圆的眼睛不躲不闪地望着皇上:“臣女就在这儿,皇上有话直说便是。”
皇上看着下面满脸执拗的小丫头,亮晶晶的眼睛直直地瞅着自己,没有寻常臣子和那些儿女们看着自己时的畏缩胆怯,甚至还带着些许嚣张。
透过月华美丽的双眼,他好像看到了很多年前的另外一张脸,一样的自信飞扬,一样的无所畏惧。
心中最珍惜的情感破土而出,皇上看着月华的眼神也慢慢缓和了起来。
看了看下头不知天高地厚的小丫头,皇上动了动鼻子佯装气怒地问:“你就当真不怕死吗?”
“死不可怕,月华一寻常女子,便是死了史书史籍中也未必会谈及一言半语,但若今日被皇上赐死,他日史书史籍中便会说:元和二十四年三月初五,皇帝召见郡主永安,屏退侍从左右,片刻隔门传音有闻陛下大怒,原因不详。门开,郡主被赐毒酒一杯,玉殒香消,享年十六岁,恰值二八芳华。”
皇上失笑扶额,“你这丫头。”
月华见状面上虽然不显,但心里却松了一口气。
看样子,皇上并没有动杀她的心思。
月华心里狂笑,能活着多好,她大仇未报,还想多活几年呢。
大不了,就像铃铛说的那样,左右许言川比她大,没准干耗着都能把他耗死,那也算是她报了仇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