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眼:“他本就不是什么东西。”瞥见远处明王府的马车,她抬步朝那边走了过去。
柳如烟快步跟上她,“喂,我就不明白了,许公子对你情有独钟也就罢了,那三皇子怎么也那么喜欢你啊?……喂喂喂,你走慢点,我说……我说还有那个柴玉泽……还有那个阮航!”柳如烟气呼呼地看着月华的身影上了马车,噘着嘴冷哼了一声,眼神却委屈得很:“臭月华,你都这么讨厌了,我怎么还是那么喜欢你呀。”
月华懂武,耳力极佳,这句话恰巧入了耳朵,上车的步子乱了一瞬,被吓出了一身的鸡皮疙瘩。
嘴里还喃喃了两句:“你还是别喜欢我的好,找个男子不好吗?”
回府时正是晚膳时间,正厅里一家人都在等她,就连才开始学走路的大宝都上了桌。
月华最先看到大宝,三步并作两步地走上前将小家伙抱到怀里,眼睛亮晶晶地瞅着他:“叫一声小姑姑听听。”
大宝乖巧极了,闻言当真甜甜地叫了一声小姑姑。
月华笑眯眯地亲了一口小家伙白白嫩嫩的小脸:“真乖。”
成方冷哼一生,“我每天都有叫小姑姑,也没见你亲我的。”
月华斜眼看他:“你小的时候我亲你比大宝还多。”
成方皱起眉:“原来小姑姑在那个时候就已经开始占我的便宜了。”
月华:“……”
厅中众人大乐,就连一向喜怒不形于色的月铭也扯了扯嘴角。
明王指了指空位让月华坐下,一面问道:“太后的病情如何?”
月华一手给自己盛了碗汤,一面答:“不严重,我小的时候也得过和太后一样的病,后来不是以枇杷蜜和药膳佐之才好的?”
明王一把手把女儿拉扯大,对月华得过的病记忆犹新,闻言点头说:“的确是这样。”
月延看着月华说:“看来真是应了那句久病成自医了,妹妹现在谁的病都敢治,连宫里的御医都比不了。”
月华听出他话里不怀好意,神色如常地反驳:“如果你也像我一样,从小病着长到大,你也能成神医。”
月延一噎,想起妹妹这么多年来受过的病痛心疼得不行,顿时不说话了。
闵秀瞪他一眼:“用膳就用膳,怎么就你话多。”
月延哼哼了两声,也没再回嘴。
明王一心用膳,自初始那句话后边没再发声,月铭和灵慧用膳习惯极好,膳时也极少说话,成方正吃着大宝的醋,也没有说话。只有小小的大宝懵懂不知事,露着一排不齐全的小白牙凑到月华面前:“小姑姑,喜欢小姑姑……”他会说的话有限,不知道怎么表达的时候只得呆呆地指了指自己的小脸。
月华配合了亲了他小脸一口,小家伙又指了指另一边,理直气壮道:“要亲全!”
一岁多的小东西奶声奶气地说这话,偏偏模样却正经得不得了,一桌子人都被他的表情逗笑,就连最为端庄的灵慧也忍不住乐了出来。
闵秀指着大宝的鼻子不满道:“平时怎么没见你这么亲你娘亲,整天和个小尾巴一样围着你小姑姑转,白瞎娘亲那么心疼你。”
大宝思维里的‘亲’和大人话里的‘亲’有所不同,也听不大懂闵秀的意思,只是觉得自己的娘亲也想自己亲她,于是抬着小脑袋凑过去重重地在娘亲脸上吧唧了一口,挪开时一大片口水落在上面,闪闪亮亮的霎是乐人。
闵秀无语了片刻,紧接着餐桌上又爆发出了更大的一阵笑声。
月华处在笑声里,看着和和乐乐的一家人,忽然想起了当日老和尚的那番话。
她不禁扪心自问,为报前世之仇,用自己今生的幸福和家人的和乐去赌,到底值不值得?
…………………………
长公主府。
许言川在外数日终于回了府,长公主得了消息立刻到了许言川的院子看了一眼。
红枫树红叶早已落尽,又长出了新的叶子,在夜色下看着和往年的并没有什么不同。昔日最是开朗的儿子现如今正神色冷清地坐在枫树下,一坛清酒摆在石桌上,一张俊脸在月色下恍恍惚惚,偶尔看过去时竟然带着些许决绝之色。
叹了口气,长公主抬步进了院子,挥手打下许言川手里的酒坛,眉头紧皱。
从什么时候开始,昔日鲜衣怒马的少年竟变成了现在这个样子?
几近于黑色的酒坛咕噜咕噜地在地上大了两个滚,坛身竟然还完好无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