警走进现场,和我说他们在社区南面的臭水沟里找到被遗弃的胎尸。
闻言,我大步走出。
大约五分钟时间来到这个臭水沟旁,在还没有冰封的冰凉水沟里看到法警说的黑色塑料袋,袋子里面是一具浑身沾满粘稠羊水、鲜血的胎儿,血淋淋的脐带还挂在胎儿的肚脐上。看着这个死去的小家伙一半的身子泡在冰冷肮脏的水沟里,在场的每个人都很是唏嘘。
对于一个大人来说尚且可以接受,但对于一个孩子而言这灾难过于残酷。
上午九点。
我回去的时候米娜还在做着尸检,我很奇怪她为什么做了这么长时间,便悄无声地走进解剖室里一看究竟。当我看到她从表至内,从上至下,对死者李珊珊做了一个全方位的肢解,甚至快要将李珊珊的皮拔下来时,吓得我一个激灵。
看到我在她身后米娜吓了一跳然后又笑着说我回来得太早了,她连一半还没有做完呢。
一半……
这两个字吓得我够呛。
“赶紧住手。”
我抢下米娜手里的解剖刀,和她说,她这么系统的解剖尸体不但对案情没有任何帮助,反倒会毁坏尸体中存在的证据。这不同于她在法医教室里将一具完整的尸体全方位剥离,因为出发点不同,在学校里我们是为了学习尸体结构,为的是在“战场”上及时做出反应。而法医尸检主要的目的是明确死因、尸表特殊现象以及通过创伤对案情和凶手进行研判,只要以上几点明确以后基本是可以停止尸检的,而不是大费周章地对一具尸体进行如此系统的解剖。
我和米娜说。死者也是有尊严的,所以我们尸检中要尽量减少对死者的“二次”伤害,点到即止。
听完米娜稍有些失落,低下了头。
“其实你已经很不错了,就是缺乏点经验。”我把解剖刀还到米娜手里,不希望伤到她的自尊心,“凶手是同一个人,那么你要结合凶手的作案特征,或者说是前一名死者的尸检结果来进行后续尸检,比如,前一名死者的子宫伤和胃内药物残渣,你要清楚明白第二名死者会不会出现相同点,只有这样你才能做出更为准确的研判,并在这一基础上找出两名死者身上的不同点,这才是刑侦部门最需要我们给出的结果。因而当相同点和不同点交织在一起时,我们才有可能从矛盾之中找出线索。”
“我知道了师父。”
米娜紧握着解剖刀,不像之前那样自信了,可能是被指出错误以后受到了打击。不过,作为一名法医被打击是正常的,这是必须要经过的一个过程。我也相信当她靠着自己的双手,让凶手无处遁形时,她会忘记所有的不愉快,并且感到欣慰。
“胃内物中没有药物残渣,闻起来像是羊奶。”
“鼻子够灵的了。”
“羊膜完整破裂,死者下腹发现条状淤伤,可能是外界暴力造成,和上一名死者还是不同。”米娜似乎开始觉得不能理解,为什么相同的凶手会出现不同的手法。其实,这是很多人都会纠结的一个问题,但我从来不会为此而纠结。每一名死者的生活习惯都是不同的,凶手自然会根据死者的不同生活习性改变某些手法,但只要目的没有改变就不值得奇怪。
而凶手的目的是奔着孕期胎儿去的,报复心理已经昭然若揭。但如果两名死者以及后续死者之间没有明显联系的话,那么应该是凶手受到过类似的打击,所以才对孕妇如此的嫉恨。
不久。
技术科那边也有了消息,他们说现场提取的指纹都是死者李珊珊的,但那枚断裂的指甲并不属于李珊珊。
我也突然想起这件事就检查了一下死者李珊珊的指甲,因为是孕妇,所以李珊珊的指甲全部剪掉了。如果说来这片断裂的指甲极有可能是凶手遗留在现场的。
男人留指甲?
询问过技术科才知道,从指甲大小来看应该是女人的。
我回忆起在社区里看过的监控视频,从视频画面里看凶手更像是一个男人,那为什么死者家里会出现一个女人的断裂指甲?!
我想到一个关键点,就问,“指甲里面有没有死者的皮肤纤维?”
他们回答,没有。
如果是凶手的指甲唯一的解释就是在打斗过程中戳断的,上面就算没有死者皮肤纤维也会刮蹭到血液才对,这么说来有可能不是凶手留下来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