奇怪。
说白了。
以凶手的手法可以一刀致命,为什么还在死者腹部来这么一下,不多余吗?
随后,我又做了进一步的检查。从死者的头顶到脚跟,但并没有什么新的发现,不过,我却在已经验明的致命伤上发现了些许异样。按理说这一类伤口会大面积流血才对,可创周异常干净,没有明显流血痕迹,反倒是不致命的腹外侧伤口出现大量出血,这很反常。
带着种种疑问我推开门,和他们说这个案子很棘手,看得出来,敢在火车上如此作案的应该是个缜密冷静的惯犯,而且智商比较高。
我沉思片刻,把米娜拉到一旁。
然后,和她说,这里不是第一案发现场。然后惊叹说,想不到火车上这么局限的空间,也会发生如此缜密的犯罪,真是不可思议。同时,我让她做好心理准备,这个杀人者可能还在火车上,低档他背后捅刀,或者再次作案。
“不会吧?!”
“虽然这种可能性不高,但也不得不防。”我说,“一会我们分头,你去五号,我去四号,有什么发现电话联系。”
“师父!怎么什么案子你都管啊?!”她的意思可能是说我多管闲事。
我淡淡一笑,职业病吧。
“对了,你刚才说不是案发现场我不太明白,别总那么神秘,给徒弟讲讲呗。”
“你进去看看尸体,如果不明白再来问我。”
其实,道理很简单。
尸体上哪怕有再多的疑问,都会有一种近似完美的解释。
第一现场地面全都是血液,凶手没有可能全身而退。如果杀人后离开一定会在附近留下痕迹,但我们并没有发现。就像是一桩密室杀人案,让人误以为凶手杀了人就没有离开过现场,所以我刚刚才会产生顺着粪坑逃走的荒唐想法。我一直纳闷,但在我第二次对死者遗体做更为仔细检查时,虽然没有发现新的创伤,但是却发现致命伤口上的一个奇怪现象(上面有提到过)。
后来我就想通了。
这时。
米娜从里面走出来,一脸费解,叫我不要卖关子了,她是真的看不出来。
我笑了笑,把手机的一根线递给她看。
“这是在死者伤口里发现的,我检查过,死者穿的是一件皮夹克,里面是一个衬衫,所以应该不是死者身上的。”
“有关系吗?!”
“大有关系。”我解释,“凶手刺中死者心脏以后用某物品挤压伤口,导致血液逆行充满腹腔,然后在抛尸以后制造了一个三角戳创,充盈在腹部的血液大量流出,这样会误导我们的侦查方向。”
“不对啊。”米娜用医学常识来反驳我,“小孩都知道动脉破裂根本堵不住的。”
“小孩子也知道,被东西戳到千万不能把拔出来,不然才会流血不止。”
米娜恍然大悟,“我懂了,凶手并没有把刀拔出来。”
我点头。
“凶手是怎么运尸的呢,他胆子是不是有点太大,干嘛非要抛尸啊?”
“我也不知道,你可以不查啊!”
“好!”
“等等。”我叫住米娜,“你刚才说什么,能不能再说一遍。”
米娜想了想,“他是怎么运尸的。”
“不是这句!下一句你说的什么?!”
她又想了想,然后回答,“哦,我说,他胆子是不是太大了,干嘛非要抛尸。”
我使劲跺脚,没错,他干嘛非要抛尸?
很简单,孩子都懂的道理,怕被人发现。
我脑子开始飞速旋转。
死者明明购买的硬座,为什么会出现在卧铺车厢?
如果凶手在四五号车厢里,为什么不把尸体抛远一点?
真相只有一个!
那就是凶手根本不在四五号车厢里,我突然开始为火车上的这些乘客担忧,他们并不知道,有一个杀人凶手就在他们中间,甚至不以为然地谈笑风生,可,没有人能保证他不会再露出狰狞的面孔,捅谁一刀。
这不是危言耸听,而是血淋淋的教训。
“他不在这两节车厢里!”
“那他在哪?”
“我也不知道。”
“那还怎么查啊,一共十五节车厢四五百人,一个一个问?!”米娜拍了拍我的肩膀,劝起我来,“师父,咱们是法医,做尸检没错,但咱们没必要非得亲力亲为吧,等到了地方会有人来查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