远周自己,都很难相信蒋东霆是有这样一面的。
蒋远周没有将孩子递给他,而是径自上了楼。
凌时吟朝着男人离开的方向看了眼,然后跟蒋东霆打过招呼,“爸。”
“时吟,这几天玩的怎么样?”
“还行。”
蒋东霆其实并不关心他们在外面的情况,他面色严肃,轻摇下头,“时吟,你是睿睿的妈妈,远周也在慢慢接受你,可他对当年的事始终耿耿于怀,你要想以后过得好,这个坎必须让他跨过去。”
“我知道。”
蒋东霆目光继续盯看向楼梯口,蒋远周这幅态度,看来他想要看看孙子还是难了。
临走的时候,凌时吟说要送他,两人走到外面,蒋家的司机将车开到门口,凌时吟朝着九龙苍内看看,“爸,我有些话想要跟您说。”
“什么话?”
凌时吟走出去几步,确定别人不会听到,“今天在回东城的飞机上,我们碰见了许情深。”
“什么?”蒋东霆也有些吃惊。
“她带了个孩子,看着跟睿睿差不多大。”
蒋东霆目光落向远处,“还有别人吗?”
“还有个男人,好像是她丈夫。”
蒋东霆轻笑,“那不是挺好的吗?你在担心什么?”
“爸,那孩子不会跟蒋家有什么关系吧?”
“胡说,”蒋东霆声音不重不轻道,“许情深离开远周的时候,不会怀孕,你放心吧,再说……那孩子年纪同睿睿相仿,有可能只是差了几个月而已。她这样的女人,离开了远周,等于也就失去了经济支柱,立马找个男人结婚生孩子,不也是正常的事吗?”
凌时吟一听,心里的疑虑完全被打消掉,“也是。”
“快进去吧,远周至今不肯原谅我,你自己在这就得把握好分寸。”
“好。”
凌时吟回到九龙苍内,上了楼,睿睿已经睡着了,她走近床边,弯腰摸了摸孩子的额头。
蒋远周朝她看看,“已经退烧了。”
“我就怕他反复。”
这几天蒋远周在国外几乎都是在会议中度过的,睿睿病了,月嫂又没跟着过去,全都是凌时吟一个人照顾着。她毕竟也还小,又是个从小娇生惯养的千金小姐,只是有了孩子之后,她对睿睿倒是真的负责,至少能自己带的时候,她从不假手旁人。
“我还有点事,先去处理下,你看好孩子。”
“好。”
蒋远周说完,转身快步出去,来到楼下,老白还在客厅内等着,蒋远周走向一旁,老白也跟了过去。
男人坐定下来,精神却还是有些恍惚,好像之前发生过的事并不是真实的。
老白见他这样,也习惯了,蒋远周双手交扣,修长的手指在自己手背上点了几下,“老白,我今天碰到许情深了。”
“在哪?”
“飞机上。”
“许小姐,她还好吗?”
蒋远周不知道应该怎么回答这个问题,目光里的冷冽越来越浓,蒋远周最终面无表情道,“好的不能再好了。”
这话,老白有些听不明白,可又不好直白地去问他。
过了半晌后,蒋远周才继续开口,“你……”
老白抬头朝他看看,蒋远周嘴里的话却是顿住了,表情变得很奇怪。老白跟着锁紧眉头,“蒋先生是不是想让我给您查一些事情?”
“你去查查看,许情深的婚姻状况。”
老白眸子内显露出吃惊,“是不是跟许小姐在一起的,还有别人?”
“有个男人,还有个孩子。”
蒋远周当年说过,许情深的事情他不会再过问,他按捺住了一年多,却敌不过付京笙的一句老婆。
老白不知道应该怎么安慰他,他始终坚信蒋远周的心里只有过这么一个女人,并且她一直住在里面,从不曾远走。“也许,也许只是朋友关系,或者同事呢?”
“那个孩子喊她妈妈。”
老白眼里的吃惊藏不住了,全都表现在脸上,蒋远周手掌按向额头,手指在太阳穴处轻按。
“蒋先生,我去给您拿药。”
蒋远周没说话,老白起身,没过多久,拿了一杯水和两颗药回来。“您放心,我这就去查。”
男人将药丸吞下喉间,这才看向老白,“她离开星港后的一年多,我做到了不闻不问,更没管过她的生死,如今……再有她消息的时候,她居然已经有了孩子和丈夫。”
“蒋先生,许小姐一个人在外面肯定不容易。”
蒋远周手掌遮住双眼,说话中透着点小心翼翼,“那孩子跟睿睿差不多大,我不相信她刚离开我,就能跟别人结婚生孩子。”
“那您的意思是……”
“查一下出生日期。”
老白点下头。“好。”
东城另一处。
车子停稳在一处别墅跟前,许情深抱着霖霖下去,付京笙拿过后备箱的行李,他看眼跟前的房子,“走吧。”
许情深跟着他往里走,这座别墅跟之前的住处一样,还是连个佣人都没有。
付京笙打开门,别墅是精装修的,所以不用担心甲醛等问题,许情深进去后还是立即开了窗,客厅内摆满了大大小小的行李,都是请了钟点工收拾后,送到这边的。
付京笙要搬家,也询问了许情深的意见,她没想到兜兜转转,自己还是会回到这。
那边的住处需要收拾,所以付京笙干脆带了许情深和霖霖出门玩一趟。男人抬起脚步走到落地窗前,目光出神地盯着外面。
许情深看向男人的背影,跟他相处这一年多以来,其实她并不知道他究竟是做什么的。她来到付京笙身侧,“别着急,既然有线索说你妹妹在东城,就一定能找到她。”
付京笙侧过身,从许情深手里将孩子接过去,她望了眼不远处的行李,“我去把东西收好。”
“情深。”
“嗯?”她抬起的脚步顿住,看向付京笙。
“要不要请个保姆?”
“不用了,”许情深轻摇头,付京笙向来是习惯独处的,性子又冷,“家里的事情,我可以做。”
付京笙眉头微展,许情深将外套脱下来,然后冲他笑道,“我待会要出去趟。”
“做什么?”
“上飞机前接了个面试。”
付京笙转过身面向她,“在哪?”
“就在东城啊,离家不远。”
付京笙也真是小瞧她了,“东城的医院,谁还敢要你?”
许情深听到这,脸色还是暗了下,“不是医院,等同于家庭医生吧,而且对方就跟你一样怪。只是出门的时候会让我过去陪着,她绝大部分时间都是在家里的,所以不耽误我带霖霖。”
“工资呢?”
许情深知道付京笙要说什么,“一份工作,跟工资多少无关,活得漂亮的女人首先都是经济独立的,不需要依附任何人。”
这是许情深一直坚持并且坚信的,从不曾改变过。
男人嘴角不着痕迹浅勾,抱着霖霖走向不远处的沙发,他手掌在真皮座椅上拂过,发现是干净的,这才坐了下去。
“人家说不定也不要我呢,”许情深跟着走过去,“毕竟我之前……”
“既然不是医院,就没关系,也许对方不知道呢?”付京笙将霖霖放到腿上,“你要去就去,真要面试上了,如果忙不过来,我可以安排人过来。”
“好。”
许情深坐在沙发内,视线落到霖霖身上,心里隐约有说不出的担忧。
“霖霖的出生日期造不了假,其实我挺害怕的。”
“害怕什么?”付京笙接触到许情深的目光,“怕她的亲生父亲?”
“不知道,我现在心口跳得很快。”
“放心,”付京笙话语笃定,举手投足间有很明显的淡然,“我养了霖霖一年,她是我们的孩子,谁都别想把她带走。”
“我也是,当初最艰难的日子,是你和霖霖陪着我过来的。”
付京笙看得出她在害怕,他笑了笑,朝她招下手,“过来。”
许情深起身来到他身边,付京笙比她高,看她的时候视线微落,“你既然喊我一声老公,我不会让你成天提心吊胆的。”
“嗯。”许情深漫不经心应道,也算是将付京笙的安慰听进去了。
“当初的出生证、孩子上户口等这些事都是我去办的,我把霖霖的出生日期往后挪了三个月,这样的话,就算那个人真找上门来,他难道还能说孩子是他的?”
许情深听闻,眸子内不由一亮,“真的?”
“就算他要查,也查不出什么结果来,放心。”
“但这些很难办到吧?”
付京笙说得很轻松,“不难,我想写哪天就哪天,当时结婚证上的日子比较草率,要不你选个好日子?我把它改了。”
许情深嘴巴微张,“这……这些部门难道是你家开的?”
“不是,”付京笙忍俊不禁,“我并没有过去办理,只是我电脑玩得好。”
“什么意思?”许情深说完,似乎猛然反应过来,杏眸圆睁地看向他,“黑客?”
“只要里面的信息调出来,别人都认可就行,而且还省心省事,不用东奔西跑找关系。”
许情深满满的吃惊都表现在脸上,这简直是人才啊,在她看来够她抓掉一把头发的烦心事,到了付京笙这,却动动手指头就解决了。是不是就跟她写一二三这么简单呢?
她怀着对他无比的崇拜和敬佩起身了,并且拍了拍付京笙的肩膀,“我开始怀疑,你这么有钱,是不是因为老是入侵银行系统,往自己的银行卡账号上不断添加零啊?”付京笙拍开她的手,“想象力真丰富。”
许情深一颗石头落地,走过去收拾起行李。男人朝她的背影看眼,其实这些对付京笙来说不算什么,他也从来不靠这个谋取利益。
许情深蹲在行李箱前,外套脱掉了,里面就穿一件打底衫,她身子往前倾,打底衫不够长,腰间露出了细腻白皙的肌肤来。
男人一眼就看到了,他喉间轻滚,开始觉得嗓子里难受极了,好像一把火在往上烧。
该死的,这感觉他太知道了,他居然对她有欲望了!
许情深全然不知,自顾收拾着,忽然听到身后有一阵声响传来,她扭头一看,见一个垃圾桶倒在地上。付京笙抱着霖霖说道,“不小心踢到的,别收拾了,先去楼上看看。”
“好。”许情深说着,站了起来,她上前几步,“我来抱吧。”
她离他很近,付京笙目光垂下去,真是不小心扫到许情深胸前的,她穿得打底衫又是紧身的,付京笙感觉到这把火已经烧到四肢了,他没有将孩子交给许情深,而是快步上了楼。
翌日。九龙苍。
老白匆忙赶来,凌时吟正带着孩子在院内玩,见到老白的车,她抱了睿睿过去。
“凌小姐。”
凌时吟听到这声称呼,挽起的嘴角收了起来,“你找远周?”
“是。”
“有事吗?”
“没事。”老白抬起脚步,“可能蒋先生需要交代些什么吧,告辞。”
老白走得很快,一看就是有急事,他进了屋,蒋远周正在二楼的书房等他。
老白顺着楼梯一步步往上,敲开书房门后,径自走了进去。
“蒋先生。”
蒋远周站在窗边,此时正面对着他,满眼的希冀,老白将门关上,“查到了。”
“怎么样?”蒋远周忍不住上前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