许情深和闵总身上都穿着救生衣,但闵总不会游泳,再加上寒冷刺骨,惊吓和恐惧令她方寸大乱,她歇斯底里地大叫,“救我,救命——”
不远处,蒋远周掉下去的地方已经看不到多大的水花了,许情深忽然焦急起来,旁边的闵总伸手拉住她,“许医生,救我!”
她呛了好几口水,许情深忙上前拉住她的救生衣,“闵总,您别怕,不会出事的,您有救生衣,我会游泳,我拉着您呢。”
闵总听到这,这才稍稍安定下来。
几艘小艇分别朝着落水的方向而来,许情深冷得手指僵硬,嘴唇哆嗦着,先前的小艇已经回到她们跟前,上头的人纷纷伸出手来,“闵总,快!”
许情深在她腋下托了把,几人合力将闵总拉上去。
“快,快救许医生。”闵总牙关打颤,口齿不清地指着水里面。
许情深下意识回头朝不远处看去,好几个人已经下去了,还有安全员,大家都扎进了湖水中在找。她要再去,无非就是添乱罢了,许情深咬了咬牙,伸出手让他们将自己拉到小艇上。
驾驶人员拿了两条厚厚的毛巾毯给许情深和闵总披上,许情深裹紧后缩起双肩,脸上都是水,寒风一吹,整张脸被冻得麻木。
她看到有人潜水下去,却很快又上来,许情深心急如焚,不可能啊,蒋远周会游泳,而且又是清醒着掉下去的,怎么就忽然没了身影呢?
旁边有人询问道,“闵总,我们先带您上岸吧?”
闵总受了惊吓,又落了水,本来身体就不好,许情深听到这,不由朝她看看。闵总目光专注地落向前方,“不,等等蒋先生吧。”
蒋远周被人抬出水面的时候,许情深看得很清楚,他整个人无力地被一左一右两人给架着,似乎是失去了知觉,脑袋垂着,小艇上有人在大声喊着蒋先生。
许情深紧攥着双拳,这种有可能会失去的滋味,是她最不能接受的。
她是医生,见惯了人的生死,她比谁都清楚,明天和意外不知道哪一个会先来。
小艇快速向前驶去,到了岸边后,蒋远周被几人抬上岸,芦苇丛中有一条木地板铺出来的路,他们将一条毯子放在地上,然后让蒋远周躺在上面。
闵总用胳膊猛地撞了下许情深,“这里就只有你是医生,你还愣着干什么?”
许情深猛地回过神,她噌地站起来,然后大步朝着岸上走去。
蒋远周躺在那没动,周边聚满了人,许情深蹲在男人身侧,冲着旁人说道,“你们都让开。”
站在边上的一个个都是落汤鸡,这大冷的天,简直是在受酷刑。
许情深双手在他胸口使劲按压,然后弯下腰做人工呼吸,她不慌不忙,动作没有丝毫凌乱。
刚才的紧张已经不复存在,许情深知道情况不算严重,周边的人群内静悄悄的,谁都不敢大声说话。
蒋远周醒来的时候,睁开眼就看到一个个人头,许情深朝他脸上拍了拍,拍的还挺重,像是在抽他巴掌似的。
他一把握住她的手,好几个人相继凑过来,“蒋先生,您没事了吧?”
“您可吓死我们了。”
蒋远周笑了笑,他刚才就是头疼的厉害,再加上速度快,一不小心就栽下去了。蒋远周从不知道原来自己这么脆弱,这下好了,他成了别人眼里的纸老虎,你看,下水就直接晕了。
许情深为了救他,穿了件单薄的湿衣服就蹲在了他旁边,蒋远周朝她看看。
许情深站起身,全身都湿透了,所以嗓音也自然带着一种冰冷。“蒋先生没事,就是呛了水,要还不放心的话,可以去医院看看。”
不远处的几人,目光纷纷投向许情深。
蒋远周坐起身,视线轻抬,余光看到了许情深的胸前。
他面色猛地大变,拿起地上的毛毯后站了起来,蒋远周伸手给她披上,许情深忙要避开。男人的态度却是强硬了很多,干脆一把狠狠搂住她的双肩。
许情深大怒,“做什么?”
“走。”
她气得面色铁青,“你可别忘了,我刚刚还救过你。”
“你也别忘了,你刚从水里爬出来,你想被人看光吗?”
许情深挣扎的动作小了不少,脚步顺着男人往前走,闵总招呼过另一名女助手,两人快步跟在他们身后。
“蒋先生!”
蒋远周停下脚步,手臂下意识揽紧怀里的女人。
“我让助理去准备几套衣服,要不,你让许医生跟着我?”
许情深点下头,蒋远周却是抢先一步说道,“我还有些不舒服,想让许医生给我看看。”
“这……”
“蒋先生,您完全没事,好的很,就是一不小心掉进湖里喝了几口水而已。”
蒋远周右手使劲,闵总见状,冲着旁边的女人说道,“你先去准备衣服吧。”
“等等,”蒋远周唤住对方,“内衣要买大一点。”
“什么?”对方好像不明白。
许情深面红耳赤,有病是不是?她又使劲挣扎了几下,蒋远周不给她挣脱的机会,“36D。”
那女人朝着许情深看了看,然后不住点头,“好好好。”
“走。”
许情深被他裹住肩膀往前,马场附近就有休息的房间,蒋远周直接走过去要了一间。
服务员正在准备拿门卡,许情深朝他腿上踢了脚,“你干什么?”
蒋远周冲自己的腿上看看,“这话应该我问你才是。”
许情深的肩膀左右摆动,可就是摆脱不了蒋远周的手掌,他拿了门卡,一把就将她拖走了。
走廊上陆陆续续还有别人,两人身上都是湿透了,一路往前走,一路的水渍往下挂,到了房间跟前,蒋远周开门进去,许情深被他用力推了下后背。
她差点在地上滑倒,休息间倒是高级,暖气早就供上了,许情深抱住双臂站在屋子中央。
蒋远周来到柜子前,从里面拿出一套睡袍递给许情深,“还愣着做什么?快去换。”
许情深可不想白白被冻成傻子,她接过手后快步走进浴室,蒋远周听到了门反锁传来的动静。
她只是脱了外面的衣服,便将浴袍披上了,打开门往外走,却看到蒋远周站在门口的柜子跟前,上衣已经脱光了,正在脱裤子。她心下一惊,忙撤回脚步,并将门砰地关上。
蒋远周倒是被吓了跳,扭头一看,雕花格的门被关了个严严实实。
男人见状,从柜子里面抽了条浴巾出来,随手在腰间系好,然后轻敲下门,“我好了,出来吧。”
隔了半晌后,许情深才小心翼翼打开门,她目光朝门口看去,却见蒋远周一动不动站在那。
她并没有要夺门而出的意思,她这样子也出不去。
许情深走进房间,在床沿处坐定下来。
屋内静谧无声,可偏偏窗外总有各种嘈杂的声响传来,许情深目光盯着一处,她是觉得尴尬到不能尴尬了。
蒋远周来到床边,将窗帘拉上,许情深如临大敌,目光死死锁住他。
男人在她对面的床沿处坐定,伸手摸向自己的唇瓣,许情深眯起眼帘,蒋远周面上没有太多表情,只是开口的时候,嘴角禁不住挽起抹笑,“你给我做的人工呼吸。”
“是啊。”
“看到我掉进水里,有一点点紧张吗?”
许情深摇头。
蒋远周面色微微有些冷,许情深接过他的话,“蒋远周,我觉得你挺奇怪的,也很矛盾。”
“为什么?”
“你现在看我的眼神是什么意思?喜欢?还是忽然发现其实你放不下我。”
蒋远周一早就知道许情深聪明,可她这样直白地问话,反而令他有些无措,他目光直勾勾盯着她,“就算真是呢。”
“那我觉得你很无耻。”
蒋远周面色刷的就白了。
这是许情深的心里话,“蒋先生,我和付京笙已经结婚了,我对我的婚姻很满意,我知道要忠诚于它。”
男人似乎被激怒了,忽然窜起身将许情深推倒在床上,她杏眸圆睁,丝毫不畏惧,也不给蒋远周先开口的机会,她高声斥责,“难道不对吗?你以为我是谁?想上就上?”
“许情深,我没这样糟践过你!”蒋远周双手掐住她的肩膀,尽管有些事情还未明朗,可蒋远周早就在开始害怕起来了。
两年时间的不闻不问,他下了铁一样的决心,不然的话,他只要让老白去看一眼,就能知道她过得好不好,许情深从未刻意躲避,她是说过不见蒋远周,但是跟付京笙在一起了之后,她就有了家,可以光明正大回许家看望爸爸和弟弟。
但是那么长的时间内,她和蒋远周从未碰到过,直到她跟着付京笙,付京笙也算是有钱,所以才会带她去那样高档的超市,带她出国。那是不是就说明,她和蒋远周之间的偶遇,原来是需要等她爬到了一定的高度之后才可以?
倘若,她没有碰到付京笙呢?
许情深想象的出来,她一个人要带着孩子,又要工作,只能请人照看,一边体力不支不说,一边还要操心家里的孩子是否会被人虐待。最重要的是,她跟蒋远周这辈子就别想碰上了吧?
蒋远周见她出神,不由低下了身,女人抬起视线落到他脸上,她忽然伸手勾住男人的脖子。蒋远周上半身是**着的,她微凉的体温传递到他身上,蒋远周体内的每个细胞都在寂寞地叫嚣着。
他分不清她这样做的意图是什么,但蒋远周心猿意马了,他对许情深分明是一点抗拒力都没有的。
许情深手掌在他锁骨处摩挲几下,在洗手间内等待的间隙,用吹风机吹了几下头发,只是吹的时间短,头发还是湿的。
“你心里记挂的,是这种感觉吧?”
蒋远周喉间轻滚了下,似在极力隐忍什么,他不想承认,他心里记挂的是她,可他记挂的却是她的全部。
“蒋先生啊蒋先生,”许情深冲着他摇了摇头,“对你们蒋家来说,名声才是最重要的,跟有夫之妇勾搭成奸,这样的话传出去,对你不好。”
“许情深,两年不见,你已经能这样看开。”
“是啊,爱上另一个人,不难。”
蒋远周撑在她颊侧的手臂弯了下,原先的暧昧被她的一句话给彻底浇熄,就在这时,外面传来了急促的门铃声。
许情深将他推开,简单整理了下发丝,然后大步往外走。
打开门,外面站着方才的女人,许情深从她手里接过袋子,“谢谢。”
“闵总说在马场等你。”
“好。”
许情深拿了东西,将属于蒋远周的那个精品袋放到床上,她快步进了浴室,关上门后换好了衣服。
再出来的时候,蒋远周坐在床边,许情深没有看他,拉开门后直接离开了。
蒋远周最后也没去马场,许情深直到回去的时候都没见过他一眼。
两天后。
凌时吟带着睿睿在客厅玩,蒋远周快步从楼上下来,她回头看了看,“远周,你要出去吗?”
“是。”蒋远周来到她跟前,“我去趟外地。”
“什么时候回来?”
“最早也要明天下午。”
凌时吟轻点下头,“那好,我和睿睿在家等你。”
蒋远周拉过正在玩耍的睿睿,孩子见到他,伸手抱住了他的脖子。
“爸爸。”
蒋远周微笑,拉开他的手后,起身走出去。
坐上车,车子疾驰而出,蒋远周将车窗落下来,他拿出那两颗药,放到阳光底下仔细照看。
蒋远周不敢大意,仔细比对了很久,药并没有被换走。
接近三个小时的车程后,蒋远周才来到目的地,负责接待他的检测员亲自出来了,蒋远周将药交到他手里,“麻烦你了,这个检测结果对我来说非常重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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