p;“蒋先生,睿睿目前的情况非常不好,我只能尽力……”
“什么叫尽力?”蒋远周厉声问道。
“术后最危险的就是昏迷不醒,如今睿睿又开始抽搐,几乎所有不好的反应都呈现出来了……”
蒋远周如遭雷击,感觉眼前灰蒙蒙的一片,老白忙冲着主任说道。“快去吧,不管怎样,一定要保住睿睿的命。”
医生点了点头,然后转身快步进去。
一颗悬着的心如今被放在了火架上,蒋远周坐向旁边的椅子,他双手撑着头,一动不动。
这一刻的孤寂难受,好像让他回到了两年前,那时候,他失去了最亲的小姨,而如今,同样的厄运再度降临到他的肩上。老白朝不远处的窗外看眼,从昨天下午开始,东城就降雪了,每年冬天这个城市都会铺满这种令人亲近不得的白色。
蒋远周坐在那不动,老白往后退了步,他离开时,蒋远周没有丝毫的察觉。
走到医院外面,雪花纷纷扬扬落下,星港的门口留下了一串串脚印。
有人进入医院,有人出去,来来往往这些人群,老白也早就习惯了。
他打电话给司机,让他去门口接他。
老白没有打伞,就这么形单影只地站在那,很快,司机开了车出来,老白没有回神,司机下车替他将车门打开,他这才收起落向远处的视线,坐了进去。
“我们去哪?”司机关上车门,然后问道。
“去保丽居上。”
“好。”
而此时的保丽居上,许情深才起床,霖霖还在睡着,屋内开着暖气,像是春天一般温暖。
许情深弯腰在她红彤彤的小脸蛋上轻吻,霖霖裹着条小毛毯,吧唧下嘴,继续睡得香甜。
来到楼下,许情深一边走一边将头发扎起来,“这雪还没停呢?”
付京笙也下来了,穿着套白色的居家服,发尖慵懒地垂在耳侧,“下吧,挺好的,霖霖就喜欢看雪,等她长大些后,我们带她去滑雪。”
“好啊。”许情深答应下来,她走到窗边,不由伸个懒腰,“这天气就适合在家看看电视,要不晚上我们吃火锅吧?买点羊肉。”
“好。”付京笙笑着来到她身后,她双手张开,还未收回,付京笙顺势抱住她细腻的腰肢。许情深两手尴尬地往上举着,男人将下巴轻搁在她肩膀处,“待会我陪你出门。”
“我还要上班呢。”许情深慢慢将双手收回去,“等我下班吧,经过超市,我去买。”
“不用,你回家只管吃就好,还想吃什么?告诉我,我买。”
“牛肚。”
“行。”
“肥牛。”
“行。”
许情深视线落到付京笙抱着她的那双手上,“我其实不挑食。”
“我也不挑食。”付京笙目光透过玻璃窗看向外面,“你看,那条小路都找不到了,待会出门要当心。”“嗯,早上想吃面吗?我去做炒面。”
“好。”
许情深朝他的手指了指,付京笙笑着松开,眼看着她挽起衣袖走向厨房内。
付家门口的人已经都撤走了,老白来到保丽居上,外面的雪还是那么大,司机率先下去,从后备箱拿了一把黑伞出来。
老白接过手后,冲他说道,“你在车上等吧。”
“好。”
老白径自来到门口,按响了门铃。
付京笙刚将电视打开,就听到了门铃声响,他走到玄关处一看,打开可视电话,发现老白站在门外。
许情深听到动静出来,“谁啊?”
“你忙着吧,我去看看。”
“好。”
付京笙关闭电源,拿了旁边的伞后走出去。门一打开,冷风呼啸着灌进来,他穿的单薄,但还是没有折回去把外套套上。付京笙的脚印一串串穿过院子往前,老白只不过在门口站了一会,可那把黑色的伞上已经积满了白雪,又重又沉。
付京笙面无表情来到门前,“你找谁?”
“我找许小姐。”
“找她有什么事吗?”
老白戴着手套,目光直视着跟前的男人。“有些话,我必须和许小姐单独说。”
付京笙同样身形笔直地站在那,“你应该知道,情深不会想见你的,她更加不会想见蒋远周。”
“付先生,这件事非同小可,我需要和许小姐面对面地说。”
“蒋远周不让我们搬家,为的就是能随时和情深见面吧?我希望他能清楚,许情深已经有了自己的家庭,他这样骚扰,会给我们带来相当大的苦恼。”
老白视线盯向里头,“我们今天不谈这些事,如果不是因为十万火急,我不会这样来找许小姐。”
许情深做完了早餐,来到客厅没有看到付京笙的身影,她走到窗边一看,付京笙还站在门口。
外面的老白打着伞,一半身影又被付京笙挡住了,许情深压根看不清楚。她看到付京笙的外套挂在旁边的衣架上,这么冷的天他就这样出门了,也不怕冻感冒。
许情深拿起付京笙的外套,到了玄关处,她打开伞后往屋外走。
两个男人的说话声越来越近,老白视线穿过付京笙颊侧,看到许情深正在走来,她脚步踩在积雪上,发出清脆的声响。付京笙一回头。“你怎么出来了?”
许情深将外套递给他。“也不怕被冻坏。”
老白见状,赶紧开口说道,“许小姐,我是来找你的。”
“找我?”许情深拢紧羽绒服的领子。“找我有事吗?”
老白朝付京笙看看,面色有些为难道。“我想跟你单独说。”
这很明显是要避开付京笙,许情深摇下头。“没这个必要,你直说吧。”老白有些犹豫,但他知道他需要争取时间,他打算开门见山,“我想请你去趟星港医院。”
“去医院做什么?”
“睿睿昨天发生了车祸,伤得很重,到现在还没脱离生命危险。”
许情深心一惊,神色凝重地看向老白。“怎么会这样?”
“是意外,我过来的时候,他又被推进了手术室,医生说恐怕……”
许情深唇色有些发白,毕竟那是条生命,但她目光中仍有不解。“星港的医资都是最好的,为什么让我过去?我知道蒋远周现在肯定很难受,但是……”
许情深不敢往下想,她知道蒋远周这会肯定心痛到了极致,她双脚被钉在了原地,老白却冲着她说道。“许小姐,睿睿是你的亲生儿子。”
许情深被老白的这句话给敲闷了。
付京笙视线扫向老白,神色沉郁,眉头微皱。
“什么?”许情深嘶哑着嗓音,难以置信地看向老白。“你再说一遍?”
“我知道你一下很难接受,我和蒋先生也是刚得知,当年你生下睿睿后,孩子就被换走了,所以睿睿才是你的亲生儿子。”
许情深轻摇头,“怎么可能?”
“许小姐,这是老爷亲口说的,当年的医院和医生,应该是都被收买了。”
她手臂垂在身侧,指尖轻动下,“把我的孩子换走了?”
“是,所以我们都知道了,当初你怀着蒋先生的孩子离开……”
许情深眼圈开始发红,“你胡说!”
“许小姐要实在不行,可以亲口问蒋先生。”
付京笙看了眼许情深的脸,见她面色苍白如纸,整个人摇摇欲坠的,他伸手揽住她的腰,“别听他胡说,走,我们回屋。”
许情深站定在原地没动。她不敢回屋,她虽然觉得这件事很匪夷所思,但万一要是真的呢?
那该怎么办?
“许小姐,我不可能用孩子的事来骗你,蒋先生现在在医院跟丢了魂似的,他怕你知道后接受不了,不让我告诉你,但我觉得你应该知道,如果睿睿真的不行了……”
许情深听着,哪里能接受得了。
她的心完全空了,老白说什么,她就听什么。
“许小姐!”
许情深眼圈通红,“为什么现在才告诉我?既然做出了这种事!为什么现在又要告诉我!”她几乎是吼着说出了这样的话,“我的儿子?你们把我的儿子还给我,把他好好地还给我!”
许情深说着,就要往外冲,付京笙眼疾手快,一把将她拉住,“许情深,不要去。”
“不行啊,那是我的孩子,是我孩子……”许情深疯了似的甩开付京笙的手。“他现在还在抢救,我不想连他的最后一面都见不上。”
“但你也别忘了,家里还有霖霖!”
“付京笙!”老白听闻,嗓音变得坚硬无比,“这件事你无权干涉。”
“我是情深的丈夫,我无权干涉?”男人铁青着脸色,丢开手里的伞,他伸手抱住许情深的肩膀,“我们回屋。”
“不,我要见我孩子!”许情深的情绪完全崩溃了,她冷得直哆嗦,“蒋东霆做得出那样的事,真的,他做得出来。我的孩子肯定被换走了。”
“情深,”付京笙双手握住她的肩膀,将她提到自己跟前,“就算是这样,蒋家的事,你难道还要去管吗?你现在难道不幸福吗?”
“不行,我的儿子我不能不管!”
许情深说着,几步跑到了门口,付京笙冷着脸将她拽回来,老白也进不去,只能干着急。
付京笙抱住许情深的肩膀将她往屋里拖,许情深根本没那个力气跟他对抗,老白踢了下门,“付京笙,请你尊重下许小姐,你放她出来。”
两人凌乱的脚步纠缠着向前,付京笙脸色越来越冷,到了屋内后,许情深早已经泪流满面,“为什么不让我出去?为什么?”
“情深,你别激动……”
“你都听到了,我儿子就要没了,我还没听他喊过我一声妈妈呢。”
付京笙见她已经崩溃了,什么话都听不进去的样子,他双手捧住她的脸,冰冷的指尖抚摸着许情深的脸颊,“听我说,霖霖才是你亲生女儿,你的孩子没被换走,她一直好好地在你身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