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避孕药!?”
沈凉城扯了扯衣服,站直身子,面色凝重地说道:“是的,而且数量有些惊人。”
盛世的眉心蹙得更紧,他看着沈凉城,面色凝重,却始终不发一语“……”
沈凉城将手置于医师长袍的口袋,看了眼手术室,开口淡淡地说道:“我刚才替她洗过胃,保守估计,怕是吞了半瓶有余。”
盛世一听,整个人顿时变得僵直,双眼怔怔地看着沈凉城,似乎在确认他话里的真实性。
沈凉城叹了口气,身体斜靠着白色的墙壁,“以你目前的身份,莲城的女人都是前仆后继,巴不得能与你有些莫须有的牵扯,来实现自己的虚荣与财富。”
说到此处,沈凉城看了看盛世,发现他并没有暴躁的冲动,于是继续说道:“而顾南溪,对于你之间的牵扯,似乎急于快刀斩乱麻,狠戾干脆,甚至不顾念自己往后的人生。”
“我看她是铁了心的,要与你划清界限了!”
划清界限!?
盛世的眉心蹙得更加的紧,他没想到,顾南溪为了躲开他的纠缠,竟然会如此狠心的对待自己。
沈凉城摇了摇头,正经严肃地说道:“二哥,我不得不提醒你,长期服用避孕药,对身体的伤害极其严重,甚至会导致出现不孕现象。如果你对顾南溪是真感情,应该多替她考虑看看。别到头来,悔不当初。”
……
或许是沈凉城的那番话起了作用,打从顾南溪被推出来,盛世就一直守在她的身边,寸步不离。
此时,医院的豪华病房里倒是安静,敞开的窗户外透进来半丝微弱的光线。
盛世身上披着钟妈带过来的大衣,静静的坐在旁边。
周围浓重的夜色,在他周围形成一团化不开的阴影,英气十足的轮廓,被镀上一层无法言说的悲伤。
悲伤!
由内向外,从眼底渐渐散开的悲伤。
他盯着病床上昏迷不醒的顾南溪,因为发烧的缘故,她睡得极度不安,或许身处噩梦,导致她含糊不清的小声呓语。
她的骨头很纤细,躺在白色的病床上,只有些微淡淡的凸痕,不免令人徒生心疼。
她,似乎又瘦了!
盛世打量着她,这才发现躺在面前的女子,似乎浑身满是伤痕。
额头上早已拆线愈合的伤疤,那只带着黑色蕾丝手套的右手放在被子外面,隐隐的可见里面缠绕的白色绷带。
如今更是因为自己的盛怒,粗暴蛮狠,让她如此脆弱不堪的躺在了这里。
盛世紧抿着唇,双眼怔怔地看着床上的女人,面部的轮廓透着些微冰冷的寒光,那双置于双膝的手禁不住紧握成拳。
他的眼里,带着不具名的痛楚。
他善于玩弄计谋,懂得掌控时局,更能控住人心,这些年从未有过半点闪失。
可偏偏却摸不清顾南溪的心,表面上是按着他的计划走,实际上确实自己被彻底牵制。
她捉摸不定的心性,脱胎换骨的转变,神秘莫测到令他无迹可寻。
她变成一个例外,一个让他无法掌控的意外。
原本单纯如白纸的顾南溪,如今却是浓墨重彩。
五年的光阴,将他们磨砺得面目全非。
他因为得不到,所以才会任意胡为,逼迫她顺从自己。
她的命脉拽握在自己手中,所以才步步为营,虚与委蛇向自己妥协。
他明明已经赢了,将她彻底留在自己的控制范围内,让一切依着计划行事。
但他却并未享受任何久别重逢后的欢喜,取而代之的是剑拔弩张的关系,以及相互之间无休止的伤害。
他伤害了她的身体,却被她彻底的伤了心。
她的伤口显露于外,而自己的伤痕却留于包藏在底。
这场拉锯战,表面上她是输得彻底,实际却是他自己,败得一塌涂地。
想要看看那只右手的伤势,抬手,却在指尖即将碰到蕾丝手套时突然僵住。
半响后,那只修长的手指动了动,不再前进,反倒是颓败地收了回来。
沈凉城嘱咐完护士一些注意事项,这才推门而入,一边小声地说道:“这么晚了,还没回去!?”
盛世并未搭理他,目光依旧沉寂地看着病床上的顾南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