朕面前表达出喜恶之感来,可如今,他为了那戚家小丫头却频繁称赞,这可真是少见……”
曹德海略微沉吟,道:“戚家那丫头年纪还小,大皇子应该只是欣赏她的才华罢了,毕竟十二岁的年纪能想出这治水患的良策,实属罕见。”
“或许吧。”
楚皇将茶盏一放,“人老了,总爱多想。”
曹德海忙笑着上前:“陛下龙体正当壮年呢,可不老。”
楚皇听了哈哈一笑,但眸光却深谙不明。
曹德海跟随着楚皇多年,自然是知道这位皇帝老儿最痛恨的是结党营私,丞相府位居高位,自是不愿看见自己的儿子联合外人来对付自己。
楚皇心思敏感,不允许任何人比自己强,更不许任何势力危及他的帝位。
不管是自己的亲生儿子,还是朝堂文武之臣,只要让他感到压迫之感,他都会雷霆出手。
凤将军府这些年战绩彪炳,纵是衷心耿耿又如何?
还不是被满门抄斩?
七皇子是因灭凤家有功他求取丞相之女,楚皇不好拂了他面子才圣旨赐婚。
实际上,他是不赞成萧衍与丞相府结亲的,故而苏氏在百花宴上淫乱宫围事发后他立刻收回了赐婚的旨意。
表面上是生怕天威受损,可追根究底不过是这位帝王自私薄情罢了……
曹德海心中暗叹:帝王心,海底针啊……
琉璃宫,灯火幽幽。
贤妃娘娘坐在美人塌上,动作优雅的抿着杯中香片。
“治理水患的计策百年难求,为何你不占为己有而偏生便宜了那丫头片子?”
她的声音薄凉,穿堂而过,直直灌入萧泽的耳膜中。
“母妃,这计策本就是戚无双所想,儿子若独吞,与她怕是不公。”
萧泽月白色的长衫立在灯影里,眉宇温润,声线平稳。
啪!
杯盏被砸在案几上发出一声脆响。
“既是同盟又有何不公?不过是相互利用罢了,你想着这么多做甚!”
任谁也没有想到在宫中人前一向温良大度的贤妃娘娘关起门来居还是如此凌烈的角色。
她眉眼一抬,眸光清冷如刀剑。
萧泽似早就习以为常,早就知道她的本性。
他不慌不忙道:“母妃,儿臣不过是想放长线钓大鱼,既然戚无双如此聪慧聪颖,这次吃到甜头,相信以后她定是唯儿臣马首是瞻。”
“这次解决了水患,可见她是个心有笔墨的奇女子,以后若遇到难题她定然也能迎刃而解。”
贤妃娘娘横竖左右的打量了他一眼:“呵,这可是你的真心话?”
“儿臣不敢虚言。”
萧泽拱手,垂头。
“罢了,事已至此多说无益,不管你说的是真话还是假话,你休想与丞相府扯上关系,纵然她是个聪明的,本宫也不会高看她一眼。”
“本宫的话,你可听清楚了?”
贤妃一句一字里满是对戚无双的嫌弃之意。
萧泽微微皱眉,他知道这个时候不该忤逆母妃,然而他还是忍不住问了一句。
“母妃为什么不愿让儿臣与丞相府有过多来往?”
此话一出,贤妃那描绘精致的眉立刻是竖起,她怒喝道:“你这样问,还敢说你对那戚无双没想法?”
“儿臣不敢,只是考虑道丞相府乃国之柱石,不与之结交有些亏罢了。”
“国之柱石?”
贤妃忽然冷笑一声,“你当真以为丞相府是个清流之贵,家底干净?呵,戚清文死穴被人捏的紧紧的,乌纱帽岌岌可危,本宫避之不及,你还去结交?”
“母妃这话是什么意思?”
萧泽不解,想要问个明白,贤妃却是不耐烦的摆了摆手。
“时候不早了,本宫累了要歇着了,你回去吧。”
“……是。”
萧泽出了琉璃宫,抬头望了望头顶上灿烂的星海,脑中萦绕的是那小小少女的明媚笑容。
自一次见面,他就觉得那少女的笑与众不同。
哪知那一眼,却令他陷入万劫不复之地,这,可真是始料未及。
萧泽从怀里掏出一枚玉佩。
勾起唇角微微一笑,真正的鸾佩一直被他放在宫中,那日慕容长情毁掉的不过是个赝品罢了……
掌心紧握,他攥着鸾佩,阔步离开。
戚无双因提出治理黄河水患的计策被封为郡主,这消息不过是一日就在帝京传的沸沸扬扬。
如果说上次百花宴上的才情名震紫金城的话,那么这一次的睿智则堪称是名扬天下了!
一时间风光无限,声名大噪,引得府上一干主子和奴才都对她毕恭毕敬,就连戚清文那两个妾侍都去她那里喝了好几壶茶,有意投诚。
戚无双被封为郡主,丞相府为表示庆贺还特意为她摆了一桌宴席。
只是这宴会上总有人不请自来。
慕容长情是一个,大皇子萧泽是一个,更奇怪的是晋王萧衍居也来凑了热闹!
戚无双坐在位子上,眯了眯眼,这顿饭怕是是吃不安生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