起来,而程恪整个身体,已经重新成了正常的模样,没有一点是透明的。
也就是说,程恪好起来了?
不对啊,除了我的阴气,什么方法能将那么虚弱的程恪给救起来!这个兽皮人,哪里来的这么大的本事,他救下我们,究竟又有一个什么目的!
而他自己那个伤势, 我记得很清楚,被魏浅承来了那么一下子之后,分明是个血迹斑驳,十分虚弱的样子,可是现在看着他的身体,分明一切正常,安然无恙啊!
就连百兽皮上面的那个血迹也干净了。
一切都没有真实感,简直像是刚做的一场梦一样!
我站起身来,那个穿着兽皮的人像是存在在躲着我,往与我相反的地方退了过去。
"刚才,真的多亏你了!"我说道:"如果有机会,能报答你的,我一定……"
话还没说完,那个兽皮人索性转过了身躯,背对着我。
"你穿成这样,就是不希望我认出来你,对不对?"我吸了一口气,试探着说道:"既然如此,看得出来,你是一个我认识的人,不然没必要这么大费周章,要把我给打晕了。"
那个兽皮人根本连一点反映也没有,像是根本没听见我说话一样。
我接着说道:"估计着,你的身份,我问你,你也不会说吧?所以我也不问了,可是我们家从小就教我,要知恩图报,所以你能不能……"
那个兽皮人只是转过脸身子,大概怕声音也会把自己给暴露出来,坚持着一声不吭。
我望着那个兽皮人脚下,影子是很正常的,也就是说,是个人没错。
只是在那斗篷下面,我看不到阴气的模样。
兽皮人就那么一言不发的站着,呼吸也听不见,像是一个雕像一样。
带着一种奇怪的抗拒感。
我弯下身子望着程恪,他又长又浓重的睫毛投下来,在阳光下面是个不深不浅的阴影。
这个兽皮人,难道是个身怀绝技,能够随意给人疗伤的阴阳医生吗?
我抬起头,望着这个人,莫名其妙的,觉得自己不仅是认识他,还是很熟悉的样子。
那个兽皮将他掩盖的非常好,年龄,性别,胖瘦,全看不出来,而且他身上,只有兽皮的味道,大概存心掩饰了自己的气息吧。
这样大费周章,只是不想让我认出来,也真是辛苦他了。
我想了想,还想再说话,那个兽皮人像是怕多留一下,就会被我给认出来了一样,居然转过身就往庙门口走。
"诶?"我一愣:"你就这么走了?"
一封信从兽皮下面落了下来,他消失在了门口,我眨眨眼睛,只好先把那个信捡起来了,里面的字迹大概是由左手写出来的,歪歪扭扭,十分难看:"在程恪醒来之前,千万不要离开这个小庙,赶紧回家,绝对不要再管长生和程恪记忆的事情,如果你们还想要活下去的话。"
长生,又是为了那个长生。
可是这趟浑水,从来都不是我自己想要趟进来的。
我收起了信件,想了想,之所以选在这里,是因为这个小庙跟那个大墓一样,有自己的结界,不是每个人都能进来的。
也就是说,那个兽皮人跟我一样,算得上是个"特定"的人。
事情越来越奇怪了。
我收起来了那封信,拿出手机,当然没信号。
算了,我现在反正也没有什么特别要联系的人,跟程恪在一起结成了阴阳御鬼之术之后,这样的神出鬼没,想必姥爷和我妈也习惯了。
抬头看到了香案上面,摆着一些像是在从超市里面买来的方便食品,居然倒都是我喜欢的那几种。
我喜欢吃什么,恐怕我妈都没这么上心,大概,是巧合吧。
看样子,程恪应该是已经脱离危险了,可是,怎么一直也不醒呢?
我有个缺点,就算遇上了什么事情,都往最坏的方向去打算。
他会醒过来吗?他会有什么后遗症吗?他会痛吗?
其实这些个担心没有用,我也知道,只不过,关心则乱。
不知什么时候,程恪在我心里越来越重,越来越重。
重到了像是抛下锚,走不了。
我望着他那高挺的鼻子,倔强的唇线,忍不住拖住腮,看的入了迷。
他真好看,怪不得,能被那些个孩子们认定了,是个狐狸精的孩子。
因为他好看的,不像是应该存在于这个世界上的人。
跟,菖蒲和魏浅承一样。
对啊,他们才是真正的一类人。
我像是一个莫名其妙的插队者,就这么莫名其妙的站在了他们中间,莫名其妙的有点突兀。
"我说,"我握住了他冰冷的手,喃喃说道:"这样的事情,也不知道什么时候是个头儿,不过,我觉得自己非常幸运,能遇上你,大概是我这个平淡的人生之中,最好的事情。"
手滑过了他的鼻梁,划过了他的脸颊,划过我曾经依靠了很多次的胸膛上,檀香的味道若隐若现,真熟悉。
他像是一种,能让人沉沦的毒。
"其实,一直很介意菖蒲,究竟是个什么样的人。"我也不知道为什么,平常对清醒着的程恪说不太出来的话,这个时候,倒像是找到了一个突破口一样,就这么顺其自然说的:"我也知道,她对你来说,是个回不去的过去,可是这个过去,对我来说,像是一根拔不出来的刺,上不去下不来,就堵在了喉咙里,真不舒服。"
我顿了顿,接着说道:"我也明白,如果你忘记了她,倒是一个薄情寡义的表现,可是谁都有矛盾的时候,你就不要跟我计较了,总而言之,你说我任性也好,说我自私也好,我就是希望,你从到尾都是我的。"
"如果我有尾巴,那也是你的。"
忽然那浓重的睫毛一抖,程恪醒了过来,一双眼睛像是初升星辰一样,微微眯起来:"你想得到的,我有的,全是你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