抱怨:“这红颜果然就是祸水,小爷们几时淋过这样的大雨?”
众人跟着轰然大笑,脚步声越来越重,这声音也跟着远去。
拜堂的吉时在晚上,到了喜房,便直接坐到了红罗账里,跟着入府的丫鬟们都是相识的站到一处也显得十分拘谨,在喜房里大气都不敢出。
府里燃了香料,闻得久了,一众人都开始昏昏然。
陈云诺意识到不对,顺手摘了喜帕把玩在手里,吓坏了身侧的一帮丫鬟,“小姐不可,这盖头要等姑爷来掀开的。”
姑爷……
她笑了笑,环顾这布置的十分精心的喜房,忽看见床侧挂着的一把剑,凤眸顿时一沉。
那把是“君安剑”,当年赠与云靖宇的那一把,她也差点命丧这把剑下。
“你们都先出去。”
陈云诺的声音有些黯哑,丫鬟们犹豫了一会儿,还是轻手轻脚的退下。
喜娘在门前劝着:“小姐莫要慌张,姑爷很快就过来了”
只是不知道过来是哪一个。
陈云诺的嘴角勾起一抹冷弧,一扬右手边让腕间的碧玺窜了出去,取出几颗丹丸从各个窗户弹了过去,化作粉末飘散在风雨里。
她取出袖间的短袖吹彻雨夜,听那语调在四周回荡里,让人冰凉入骨。
云靖宇,你要找死,怪不得我!
大抵是她这一生都没有安生嫁人的好命了,陈云诺合上双眸,笛声拂过扬柳新叶,让这府邸更添了一场热闹。
只是片刻之后,忽有人翻窗入内,衣不沾水的站在她跟前,“小诺儿,你在这大婚之日吹短笛,莫不是想我想的心痒难耐?”
笛声一顿,陈云诺看着眼前人,神色复杂:“我想的是那群小宝贝。”
将离施施然在她身侧坐下,随手撩了撩红罗帐,俊脸忽然凑得极近,“你这般打扮,让我想起了从前的你。”
傲然绮丽,却让人不得不为之倾倒。
那时不论是江湖之中,还是庙堂之上,谁不知陈家的这位大小姐,美名传天下。
陈云诺纹丝不动,淡淡问道:“是吗?”
或许是他多年来,都是不变的少年模样,让她忘记了将离的真实年纪,靠的这样近,感觉还是有些说不清道不明的。
窗外有人声走动,将离一拂袖将窗合上,看着她许久,忽的笑道:“我帮你杀了云靖宇,同我回长生谷如何?”
她倒是不怀疑这人的办事效率,只是血海深仇怎能把希望都寄托在别人身上?
陈云诺摇头:“我……”
“你不必说了。”将离忽的变了脸,有些不悦亦可以算是愤怒:“反正我早知道你是养不熟的。”
在长生谷中九年,他为了保住她的性命,花费的精力心血亦是此生之最。
试药施毒,也是以此为基础。
只是这些从前不曾说,现在或者以后更不会说。
陈云诺默然,“我要亲手杀了他。”凤眸之中杀气涌现,“将离,我不会随你回去,不论是生是死。”
将离冷笑;“从你出谷那一日开始,我便知是如此。”
都说对手才是最默契的人,他与她向来都是如此
只是他忽然想到了什么一般,心情又缓和几分;“反正你留在这里,最不好过的人怎么都不会是我。”
这话让陈云诺忍不住隐隐皱眉,龙凤烛被风吹的晃了晃,雾蒙蒙的天气分不清是什么时辰。
将离往窗外走了两步,复又回头看她。
终究是什么都没说,没入夜色之中。
陈云诺握紧了袖下的短笛,心情忽而有些意味不明。
片刻后,有人推门而入,随机又将门关了回去,大步朝里走了过来。
她一抬眸就看见了云靖宇,面上带着温和的笑意,眼里却有掩饰不住的得意。
陈云诺饶是早有心有准备,仍旧觉得恶心。
“念初。”
他柔情满满的唤了一声,拿起榻边的红盖头:“喜娘难道没有告诉你,这红盖头是要夫君来掀开的吗?”
这房里燃的香让人软而无力,陈云诺这会儿没有反抗,只是凉凉的瞥了他一眼。
云靖宇伸手轻抚过她的脸颊,眸色有些飘远:“今日是有些委屈了你,等以后我一定风风光光的补给你一个盛礼。”
陈云诺不说话,顺势往一边避开,一手拔出君安剑,正抵在云靖宇胸前。
那人眸色惊了惊,面上仍旧保持着微笑:“念初,这把剑只会保我,却不会伤我,你若是不信可以试试。”
云靖宇笑着朝她靠近,她猛然把长剑往前一松,手却忽然被他扣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