道:“这地方美倒是美,可也不能一辈子都吃鱼吧,还是要走出去的。”
沈越点点头,默然的咬着手里的鱼,跟宋云程在宫外隐姓埋名一辈子,从他发现他们没有死,他脑子里就萌生了这个念头。可是他不能如此,他不能罔顾大齐的百姓,他若是贪恋自己的安稳幸福,便对不起父皇的厚爱,对不起满朝文武百官对他的期望和支持,对不起大齐的黎民百姓。他从没有过如现在一般强烈的希望沈洛是个好皇帝。
如此,他便能放开一切,只跟喜欢的人长相厮守。
宋云程自然不知沈越心中所想,吃饱之后,正想叫沈越走,偶然看到沈越撩起袖子,手臂上有一大块的擦伤。四下看看周围,正好有些可用的药草,她赶紧跑过去采了不少,洗干净后,将药草放在嘴里嚼碎,苦涩的味道,惹得她蹙着眉。
沈越正要开口问宋云程这是干什么,宋云程就一把拉过沈越的手,撩开他的袖子,将嚼碎的药草敷在沈越受伤的手臂上,宋云程自语道:“定是你拉着我的时候擦伤的,这药草嚼的虽有些不卫生,可这儿条件有限,你敷着这药草,伤口就会没那么痛,也会好得快些。切忌伤口不能沾水,不能用力……”
听着宋云程喋喋不休的说着,沈越满心温暖。
两人相伴往枫树林那边走去,穿过枫树林后,又走过一片满是枯草的草地,接着进入一片树林之中,走到快到天黑的时候,才看到树林里有户人家,宋云程和沈越如看到希望一般,跑过去想问路,可惜茅屋里空无一人,屋子里也结了不少的蜘蛛网,看来已经多年无人居住了。
“看样子这里曾经有人居住过,说明我们也肯定能走出去。”沈越道,看看天色已经不早,两个人赶了这么久的路,都已有些疲惫。
沈越将屋子收拾了一番,说:“今晚我们暂且先在这屋子里歇一晚,明天再继续出发。”
宋云程点了点头,好歹有个可以落脚的地方。宋云程从外面抱了些干草铺在床板上,之后又去周围捡了些柴火回来,沈越则是出去找了些吃的东西回来。
宋云程仔细看过,这个小茅屋虽然简陋,却也是什么都不缺,旁边有个厨房,里面有锅碗灶,厨房的边上还有一口水井,等到沈越回来时,宋云程已经将厨房打扫完毕,而且还在附近摘了些野菜做了个菜。沈越正好打了只野鸡回来,宋云程也不迟疑,拿了菜刀杀鸡,烧了开水烫了鸡毛,脱把鸡毛全都拔干净,再放在火上烫了一遍,就麻利的开膛破肚将整只野鸡清洗干净,一切的动作行云流水,完全不像是个自小就锦衣玉食的蒋家小姐,皇宫里的贵妃。
沈越看得目瞪口呆,宋云程大声唤了他去添柴,沈越这才回神过来,赶紧往灶里添柴。
不用半个时辰,香喷喷的鸡汤就出锅了。两个人安静的吃着饭,相看无言,却又默契的像是在一起生活了很久一般。夜里时,宋云程就蜷缩在干草堆上睡着,比在宫中睡得踏实的多,香甜入梦。
沈越却是良久难以入眠,就着月光,沈越看着宋云程的脸,心中各种思量:那个蒋家骄纵的小姐,十指不沾阳春水,从小被捧在手心里,别说是吃苦,就是连贫苦的人都没见过,还有那个深宫里的蒋贵妃,骄纵狠毒,整个后宫里都在说她杀死皇后,掐死小皇子。为何他见到的却是镇定从容,睿智冷静的蒋贵妃?更别提今日他所见的这个会杀鸡去毛下厨的宋云程。
沈越觉得他越发看不透了。这样的女子,可以在宫外生活的很好,他也不想再让她回宫了。
天亮后,沈越便就和宋云程继续走,终于几个时辰之后,他们到了一处小集市,沈越去打听了一下,这是京城管辖范围里比较偏远的一个小镇,往北走十几里就能到人多的镇里,然后便可以从官道直接回京城。
宋云程有些退却,恳求的眼光看了着沈越,沈越明白宋云程的意思,他也一早就打算不再带宋云程回宫。
想了想,他道:“这里还是京城管辖范围,就算所有人都认定我们已经死了,但是皇兄一定会派人到山崖下和这附近搜查,我先送你往南方去,找一个安全的地方安定下来,我再回宫。”
宋云程舒了口气,感激的向沈越道:“谢谢。”所有感激的话也只能化作这两个字。
沈越去雇马车,宋云程看向北面,感概不已,她总算走出那个城墙高高的宫闱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