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里路还是走了将近两刻钟。丛林中雾气很重,此时又邻近傍晚,气温低得很,沈越等人的衣裳被汗水和雾气浸湿,此刻他们都已冷得瑟瑟发抖。
阮云龙去寻了一户人家诚恳的说了他们的意思,那户农家欣然请他们进屋子里去坐坐,暖暖身子。
他们进去坐下后,农户的女儿端着热茶给沈越等人送过去,又是抱了干柴过来,在炭盆里烧起来:“几位师傅的衣裳都被雾气浸湿了,先烤火把衣服烤干,不然这样湿着会冷出病来,我阿娘已经在给各位准备吃的东西。”
“多谢姑娘。” 沈越道,又从身上摸出一锭银子来,“你们生活清苦,把食物都给了我们,往后的日子也不好过,这点银子算是我们的一点心意,还望姑娘收下。”
那女子倒是也没推脱,接了银子对沈越道了句:“公子客气。”
随后, 那女子的阿娘就端了热气疼疼的米饭和农家腊肉上来招呼着沈越一行人用饭。等吃完了之后,他们的衣裳也差不多烤干,毒气散掉了不少,力气也回来了。
他们没在此处耽搁,即刻告辞回了都城。
此时,已是华灯初上。
欧宗平捕捉到了流光猴的消息已经传遍大街小巷,西宁皇帝已经招他进宫封赏。
流光猴不过是个向世人瞻显的一个借口,是为了能让西宁人更认可被封赏的人。捕捉流光猴后,西宁太子一党风光无限,更为近期太子大婚添了不少光彩和声势。
在西宁都城滞留几日,沈越已经将西宁五皇子和西宁太子的势力调查了个大概。西宁五皇子宁苻辰颇具野心,建了不少战功,手上更是掌握了西宁近半数的军队,在西宁朝堂呼声极高,而且西宁皇帝对他也是极为器重,并寄予厚望,废太子改立只不过时间问题。最重要的是,这个五皇子不仅有野心、有声望、有军队,他还是治国大才,手下重用的也全是文武之之才。
那个太子相较之,可不止逊色一点点。
西宁太子宁苻荣自小就糊涂平庸,贪好女色,若非他生母是皇后,身边又有萧大将军等人扶持帮着,他怎么可能在太子之位上坐得这么久?
“看来这日后的西宁皇帝必是五皇子, 小的可要趁机潜伏到五皇子那里去?”阮云龙问道。
沈越沉想着,摇了摇头:“还不急,对西宁来说, 五皇子登基当然好,而对大齐而言,太子登基会更有利。太子不过是傀儡,日后君不君,臣不臣,西宁必出大乱,他们忙于国内之事,便就难以对大齐出手。”
“您的意思是……帮助太子?”阮云龙问道。
沈越点了头。
荆师傅连着来拜访了好几次,沈越都闭门不见,等着西宁太子跟林素瑶大婚之后,他也差不多动身回冀州。 嘱咐了阮云龙注意西宁都城里的动静,将林素瑶、吉天逸、欧宗平在西宁都城里的所有事都往回报。
只是,还未出西宁都城,他们就遇上了点事。
他们之前从神来山密道逃出来后经过的那个村庄,着了大火,成了一片废墟。沈越在城门附近的一处茶楼里看见那个农家姑娘在里面被人鞭打,想着那会儿这姑娘对他们有收留之恩, 此番见她有难,岂有不出手相助的道理。
沈越便出手将那女子救了下来。
之后才听那姑娘说起,她名唤琯琯,村子里着火的时候她逃了出来,只是她多年生活于山中小村里,对外面的人事并不了解,逃出来后,她身上的银子被人骗走,之后还被人卖进青楼里做杂活,之后青楼里的妈妈又将她卖给了刚才打她的那个男人。刚才的时候她想逃跑,被那个男人发现了,所以那个男人才拿鞭子打她。
沈越见琯琯如今这般遭遇,原是留了一笔银子给她,让她好好在这里生活,还让人去给阮云龙口信,让阮云龙帮衬她一二。哪知,琯琯却说她已经没有了一个亲人,不想留在西宁都城里,想跟着沈越,哪怕是为奴为婢。
按理说,沈越这样的身份是断不能带着琯琯的,更不可能将她带在身边,然而沈越却是想了一会儿,答应了下来。
等沈越带着琯琯回到冀州行宫之时,已经是八月初十。
终于,关了一个多月未打开宫门的清心宫终于在八月初十的暮色之中打开了宫门,沈越宣了大臣进清心宫觐见。
宋云程是一早得了沈越回行宫的消息,也是一早的就知道了他此行回来身边还带着个西宁女子。只是她并未多问,后宫嫔妃那儿却是起了不少的猜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