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刚下过雪的路面,湿滑泥泞。锦瑟深一脚,浅一脚,艰难地踽踽独行。
这座南方的城市,即使冬天也很少下雪,更别说纷纷扬扬的鹅毛大雪。雪,洁白晶莹,细如盐粒,伴着潇潇的冷雨一块儿落下,窸窸窣窣。雨停了,雪便也停了,地上几乎看不到积雪,只是天色依旧阴霾,空气冷凄凄,湿漉漉。
因为天气的原因,她已经一个多星期没去晨跑,也很久没有见到盛柏舟。
慕绮年走的时候,她并没有去送行。她害怕,害怕看见他孑然一身孤独离去的背影,害怕自己会在最后一刻放弃自尊,不顾一切,恳求他留下来。那个晚上,她趴在他的肩头哭得泣不成声,泪流不止。只有他,才可以让她卸下所有的伪装,恣意痛哭。她贪恋他的暖,他的好,却不让自己沉迷。
她想,自己不是不爱他,而是不够爱他,爱到能够忘掉乔天磊。这样,对慕绮年实在太不公平。完美如他,优秀如他,值得更好的女孩子,心无旁鹜、全心全意地爱他。放开她,忘记她,也许他会过得更好。
白薇薇代替她到机场送行,看着他转身,提着行李箱走进安检口。他回头展颜而笑,右颊露出一枚酒窝,向她挥手告别。白薇薇回来的时候,递给锦瑟一沓泛黄的稿纸,说是慕绮年要她转交的。锦瑟翻开来,满纸遒劲有力、潇洒不羁的蓝黑色钢笔字,竟然是乔天磊的笔迹。原来,他早就爱上了她,在她还不知道他是谁的时候。
阳光一样灿烂的女孩……泪水止不住地涌出,扑簌簌掉在薄脆的信纸上,晕染出一个个青色的湿痕。乔天磊,你才是灿烂耀眼的阳光,偶尔投射在我的生命里,又悄无声息地离开。
终于全都离开了,这座城市,只剩了她一个人,孤独地生活,再慢慢老去。
锦瑟站在公交站牌下,正低头翻包包找硬币。盛柏舟的那辆黑色奥迪,“嗖”的一声横插在她的脚尖前面。车窗落下来,显露出那张英俊倜傥的脸。
“上车。”盛柏舟脸上带着笑,语气里却夹裹着让人无法抗拒的命令意味。
他穿着深灰色的西装,系了领带,周身洋溢着一股古龙香水的味道,头发油光水滑,怎么看都不像乔天磊。
他们去了一家法国餐厅。明亮光洁的落地窗,优雅舒适的环境,他将香醇浓郁的液体倒在高脚杯中,绅士风度地递到她面前:“82年的拉菲,小姐,请慢慢享用。”
眼睛斜睨,嘴角微扬,玩世不恭,万种风情,却在她心里激不起一丝涟漪。
锦瑟偏过头,望向窗外,满城流光溢彩,万家灯火俱在眼前。霓虹闪烁,车流不息,喧嚣热闹,但好像都与她无关似的。
盛柏舟自顾自饮了半杯,叫来侍应生,边翻菜单,边问:“你想吃点什么?”
“随……”那个“便”字还未出口,一个俏生生的人影立在她面前,遮住了天花板上投射的灯光。
她才要抬头,盛柏舟已经站了起来,满脸惊愕:“童童,你怎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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