也没有人有余钱去上供过龙神庙,此时临时抱佛脚,便死马当活马医吧,如若再不奏效,那自己和全村老弱妇孺也只有等死的份了。
主意打定,保长便让老伴做了些点心,又拿了些琐碎银钱,装个篮子提着,一步一挨往那后山的龙神庙里去。
说也奇怪,虽然方圆百里都颗粒无收,旱如炙烤,这后山之上却是苍松翠柏,郁郁葱葱,野花遍地,芬芳如春,似乎与外界隔绝一般。
行了三五里的山路,保长便看见了那龙神庙,这庙由于久未打理,已显破败之象,虽形貌没有坍塌受损,然已是炉倒灰烬,蛛网满布,尘垢不堪,早已断了香火。
保长颤着手焚香插上,将贡品摆齐,便在那蒲团上跪倒,一叩一个响头,声泪俱下,口中直念,
“求龙神爷开恩显灵,救救小老儿一村性命”,其状甚是悲戚。
然上面那龙神爷的泥胎却无半点反应,只是直直地杵在那里,似是不想多生是非一般,保长又祷告一会,见龙神爷显灵无望,缓缓站起身来,长叹一声,绝望地下山去了。
次日一早,天刚刚佛晓,有个村民飞奔着来找保长,说是有个游方的道士路经此地,自称可以诛妖。
保长没好气道,
“来了那么多,都是些个有名无实填坑的,你可与他说咱可没银子给他了?”
那村民喘匀了气道,
“说了说了!但那道士说并不要半文钱,只为民除害来的!”
保长一怔,赶忙道,
“快带路!”
两人一路小跑来到村口,只见一年轻道士站在当下,剑眉秀目,青丝垂肩,器宇轩昂,更为出奇的是,一般道士的道袍不是青紫,便是灰黄,而这个道士却白衣如雪,宛若山间银链,站在日头下甚是耀眼。
保长见这后生如此年轻,怎么看也不像是道法高深的主,犹豫一下,还是拱手道,
“道长有礼了,小老儿有失远迎,还望道长海涵。”
那道士微微一笑道,
“无妨,贫道此来,便是要将那妖物正法,非为黄白之俗物。”
保长扑通一下跪倒,落下泪来,
“小老儿全村人的性命,全托付道长之手了!“
那道士忙扶起保长道,
“不必多礼,除妖乃行道之人本分,尽可放心就是。”随后他面露难色,道,
“只是,贫道来此已走了好几日的光景,这腹中。。。。。”
保长听得分明,赶忙吆喝,
“李老二,快!把你家大花宰了,伺候道长用饭!”
那唤作李老二的汉子心里是老大不情愿,这还没见真章呢,就要宰他家的猪,这妖怪除了还好,若是除不了,自己还得搭一头猪进去,不过也不好忤逆保长的吩咐,当下便去杀了猪,煮了喷香的一锅肉来。
那年轻道士见了,不由分说,挽起袖子,徒手便在滚滚的锅里捞肉来吃,好像根本不怕烫似的,四周早聚满了围观的人群,大家都惊在当下,一时间竟然鸦雀无声,只能听见那道士砸吧着嘴嚼肉的声音。
不多时,那道士竟把那一大锅肉吃了个底儿掉,期间又灌下几十海碗的浊酒去,临了,把十个油乎乎的手指放进嘴里一一吮吸一番,只说,
“好吃,好吃!”
李老二在旁惊的瞪大眼睛,不由道,
“我的个娘咧,这么大一头猪啊!一顿饭的功夫就吃光了?!”
那道士吃饱喝足,打着饱嗝站起身来作个揖道,
“多谢诸位款待,贫道今晚便来除妖!只是有件事情,乡亲们务必依我!”
保长道,
“道长不必拘礼,但凡是能除了那妖怪的,我等村民定鼎力相助!”
那道士笑道,
“却也无需你等相助什么,只是今夜子时,大伙务必得闭门关户,无论听见外面什么声响,都绝不能出来观看,可依得贫道吗?”
保长见能除妖,这点子事还有什么不能依从的,大不了不看就是了,当下便吩咐村民依那道士之言。
又议论一会,看看天色将晚,大家伙都各自安歇了,只留那道士一人在那张老四家的院子里。
待到子时,人们正要歇下,忽听外面狂风大作,原本清朗乌云的夜空此时突然电闪雷鸣,风雨交加,大地不停地晃动颤抖,仿佛这乾坤要被颠倒过来一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