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铁杆狗腿子蓝白红趁机刷存在感,“我们晖哥不打女人,但要是下次你弟再敢打我们大姐的主意,瞎的就不是他的眼镜而是他的狗眼!”
郑小梨转眼看向小秀才,对方瑟缩地低下头去,什么意思?剧情反转得有点儿迅速好吗?难道不是校园霸凌,不是误会,不是不小心得罪人……而是……打人家姐姐的主意?怎么打的?一时间她也不好细问。不过看小秀才这鼻涕孩儿似的小模样,哪儿像那种敢调戏良家妇女的样子,胡子还没长全呢!
鉴于情况不明,郑小梨的撑腰底气也后劲儿不足,潦草地冲黑马甲和蓝白红说,“你们还都是小孩,平时多放心思在读书上,发育完全了么就往大人的事儿上动心思,放学赶紧回家去!”
黑马甲双手插兜,鼻孔里不屑地哼了一声,姿态挺拔地朝铁梯口走去,蓝白红提了两只书包随即跟上。
*
“今天,谢谢你。”小秀才用衣袖擦了擦鼻翼,又低头看看上面没有血迹,这才放心地拎起书包,“我要回家了。”
“你腿没事儿吧?用不用去医院看看?”
“不用。”
“你怎么打人家姐姐的主意了?”
见小秀才不吭声,郑小梨挡在他面前也没挪地方,“好歹得让我知道我今天这头出得有没有错,要真是你的不对,我也得好好跟你说道说道才算公平是不是?”
小秀才上身只穿了件藏蓝超轻羽绒服,在这寒冬腊月西北风供应充足的天台明显不太顶事儿,隔一会儿就要抬手在鼻翼下边抹一把。郑小梨有点儿看不下去,递了一包纸巾给他,不想他接过去之后还真小心翼翼地抽出一张,仔细地擦了擦手,然后摸进书包,掏出一本树皮纹的薄册子来递给郑小梨。
郑小梨翻开小册子,里面是铅笔素描人像画,一页页画得似乎都是同一个女孩儿,正面、侧颜、背影,仰头微笑、抚面沉思,每个视角和姿态都细腻传神。“你画的?这就是他们说的大姐?”
小秀才点点头。
“除此之外呢?除了偷偷画像,还怎么骚扰人家了?”郑小梨带着欣赏地继续翻看画册,能成为懵懂少年笔下的女神自然是一位倾城美人,瓜子脸,长发,水雾氤氲的双眸……等等,画上的女孩怎么好像很眼熟?
“其他没什么,她也不认识我,我只知道她是温良晖的姐姐,经常来学校看他……我没有恶意,我……”小秀才急急想解释,又笨嘴拙舌地掏不出恰当的词汇。
温良晖,姐姐,郑小梨脑中的混沌乍开,是温且柔,画上的女孩正是温且柔。
原来不是什么想象中的未成年斗殴,只是因为一场懵懂暗恋引发的小纠葛。护姐心切的弟弟容不下任何可能带有亵渎意味的异性欣赏,于是找机会教训了这个有点儿才艺的胆小拥趸者。但毕竟荷尔蒙冲高的半大小子手下没轻没重,若不是她及时出现阻止,万一掉下天台去的不是一副眼镜而是小秀才本人,那就悲剧了。轻脆的硬币掉落声估计就是她及时出手的奖励,想来也是没有几个钱的。
“你们这个年纪心里对某个异性萌生好感也是很正常的事情,生理卫生课都讲过的哦?激素变化使然,不要影响学习就好。”郑小梨以过来人的语气轻描淡写地将小秀才谆谆教诲得面红耳赤。
“我没想什么……我只是……其实……”
郑小梨扯着嘴角轻松一笑,利落地摆摆手,一切都了然的意思,示意小秀才不必搜肠刮肚地解释什么。
“你说的那个同学,温良晖,他住这附近?”如果画上的女孩真的就是温且柔,她住在非富即贵的金棕榈,铁杆儿的荜市人大附中学区房,没道理她的亲弟弟被撇在这十万八千里的劳什子无名三流烂学校。仔细想想,他们俩的五官的确有些相似,也都是身量高大、皮肤白皙,还都姓温,亲姐弟的几率应该很大。另外从温且柔经常来看温良晖,以及温良晖替姐姐出头这些行为上,姐弟俩的感情应该很好,那他们不在一起‘同甘’就更有些让人费解了。
小秀才两眼一睁,似乎有些惊讶,“你千万别再找他了,我不想你因为我招惹他们。”看来这小子以为她要继续帮自己寻仇,紧张得眼睛都大了一圈。
郑小梨嗤笑,“我不找他,只是好奇他们姐弟为什么没生活在一处。”
“温良晖和他外婆一起生活,他家只有他们两个人,别的我也不清楚……”
“好了,赶紧回家去吧,天黑了你父母要担心的。”郑小梨将画册塞回小秀才的大书包,“没有眼镜行吗?”
“我度数不高,还可以。”
看着小秀才隐下天台,郑小梨又杵在原地喝了会儿风才离开。温且柔无助的眼神、紧锁的嘴唇、肘窝里的乌青,还有这个明明疼爱却不在身边的弟弟,都那么神秘且让人困惑,也不知她现在怎么样,是否还会在某个时刻燃起绝望的念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