往电梯冲,正在这时,听到身后有人叫我名字。
这个声音如此熟悉,曾经的曾经,它每天都在我身边叽叽喳喳说个不停,“王鸣,下来吃饭”、“王鸣,别睡懒觉啦!”、“王鸣,你再逃课打游戏我不理你了!”后来的后来,它也经常出现在我的梦里,我一次次地幻想它的主人站在我面前,再对我说出那些熟悉的话。可是,时间它不停向前走,一直走到我站在民政局的楼下,准备和另一个女人厮守终身。
我站住、回头,看到了佟薇。她面色憔悴、头发也乱糟糟的,完全不是从前精致的样子。有那么一瞬间,我莫名生出一股冲动,佟薇就在眼前、民政局就在楼上,这不就是我曾梦想过无数次的画面吗,好像只要拉起她的手,我们就一生一世再也不分开。
可是,现在我手里的手,是付欣婕的。她是没见过佟薇的,在旁边疑惑地看着我,我突然清醒过来,暗骂自己神经病,那是什么狗屁念头啊,我身边的人,才是我要娶回家做老婆的好女人。我拍了拍付欣婕的手背示意她安心,笑着走上前去,“佟大小姐,这么有空啊,一早上来民政局玩,什么时候回国的,怎么不找大家聚聚呢。”
佟薇一脸风霜,勉强笑了一下道,“我凌晨下的飞机,在这等你很久了。”
“等我干嘛?”
“呵呵,你来领结婚证的?”
“多新鲜啊,大早上来民政局,不领证我买早餐么?来,给你介绍一下,我未婚妻,付欣婕,欣婕,这是佟薇,我的。。。大学同学。”
付欣婕微笑伸出手,“你好,认识你很高兴。”
佟薇却没理她,盯着付欣婕看了一会儿,才转过头对我说:“我能借你未婚妻几分钟吗?说几句话就行。”
“借什么借啊!”我不太乐意了,“知道我们为什么来这么早吗,就是要争取第一个办,你这么一耽误,刚才那对已经上去了,唉,那男的比我差远了,凭什么让他第一个办,行了你先别打岔,有事一会儿再。。。”
“王鸣。”付欣婕打断了我,转过头深深地看着我,“我还是去吧,可能她的事比较急呢,你等着我,放心。”她轻轻抱了我一下,对佟薇说,“走吧,我们去门口。”
我惴惴不安地等在大厅中,突然想到一件事,拨通了赵世杰的电话,对面一接通我就破口大骂起来:“你他妈到底想干嘛?老子通知你是信任你,谁给你的勇气跟佟大小姐说?啊?要是没有她,老子都特么领完证开始吃早餐了,你大爷的!”
赵世杰的声音很平静,“要是没有她?能没有她么?那么长的时间,你能否定么?哥是为你好,行了,我要睡觉了,这事要你自己处理。”
我憋了半天没骂出来,赵世杰已经把电话挂了。我不知道赵世杰为什么对佟薇这么好,上次佟薇回国,他也是不惜得罪我也无条件地帮着佟薇。越想越气,掏出电话打算继续骂几句,后来想想算了,眼看就要领证了,不能再节外生枝。
又等了几分钟,付欣婕进来了,却没看到佟薇。付欣婕还是脸带微笑,看不出什么心情,我心里一慌,上前拉住了她的手,“那个。。。她是我以前的女朋友,但是。。。”
付欣婕摆摆手,“王鸣,我都知道了,你不用解释,我相信你,不过,我们改天再来领证吧。”
完了,完了!我的心沉了下去,怕什么来什么,我就知道佟薇连夜飞回厦门、一大早等在民政局准没好事,果然,她成功了。我心里怕得要死,一把抱住付欣婕,语无伦次地道:“欣婕,你听我说,我和她的事都是很久以前了,我从没做过对不起你的事,我。。。你。。。你这么聪明,为什么会受她的影响?啊?她到底跟你说了什么?你不信可以问啊,问小静、问赵世杰,我对你一心一意,你凭什么不要我。。。凭什么啊!”
说到最后,我的声音带了哭腔,觉得自己受了天大的委屈,已经说不出一句完整的话了,只是紧紧地抱着付欣婕,生怕她就这么离我而去。这时大厅里已经有不少人了,都好奇地看向这边,付欣婕拍着我的背柔声说:“王鸣,你先松开,冷静一下听我说。”
“我不,我一松手你就不要我了!”
“唉,傻瓜,我怎么会不要你,我发誓,真的,我们好好说话。”
我无奈松开了手,茫然地看着付欣婕。付欣婕拉着我走出民政大厅,我低着头跟着她的脚步,一直走到车前,付欣婕才说话:“佟薇是来祝福我们的,你的这个前女友,是个很好的女生。”
我猛然抬起头,意外地问:“真的?那你为什么。。。”
付欣婕打开车门,我们上了车,她打开自己的包,拿出厚厚一叠纸,“你看这是什么?”
我伸手接过,只瞥了一眼就看出,这是当年写给佟薇的信。有段时间佟薇发神经,羡慕古人书信传情,非要我一天给她写一封信。
我很是抵触,心想都什么年代了,短信和邮件都快被淘汰了,写哪门子信啊,高考完基本上就很少碰笔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