想试探下千里马的忠心。于是就对千里马说,你会不会对我不离不弃呢?千里马道:为君驱驰,一生无悔。主人说:既然你这么忠心,就把你的蹄子给我一个吧。”
说完看向嬴倚,深邃的眸子似笑非笑,“王上觉得此主人如何?”
嬴倚听明他话中之意,满脸愧色。
终于,谢敛收敛了漫不经心的笑容,厉色道:“今晏武便是那千里马,而王上则是那主人,取其蹄而试其忠心,可乎?”
嬴倚躬身作揖,“孤知错了,这便收回成命!”
谢敛摇头,“天子但有所令,天下莫敢不从。因此但有所诏,必慎之又慎。如今天下已知陛下之诏,再将诏书追回,出尔反尔,将失信于天下。古来失信于天下者,必将失去天下。”
嬴倚闻言冷汗连连,“求太傅教孤。”
隔日早朝,随侯晏武上殿。
卢叔子问,“随侯,陛下有疾,需得白龟胆为药引,龟胆何在?”
晏武道:“吾乃白龟转世,愿献吾胆,为君分忧。”
卢叔子受老随侯长子之托,目的便是置晏武于死地,正欲怂恿嬴倚,谢相长袖飘拂,翩然而至。
“臣听闻陛下圣躬违和,故带神医为陛下诊脉。”
嬴倚配合道:“太傅费心了,卢大夫已为孤延医问诊,言道有白龟胆为药引,孤便可痊愈。”
“卢大夫一片忠心,应举国共效之。”谢敛赞许地扫了眼卢叔子,话头一转道,“虽则如此,圣躬非同小可,需得多请几个大夫瞧瞧。”
招了神医上来,神医把过脉后道:“先前所开方子并无差错,只是白龟胆极为稀缺,依陛下的病,一颗恐怕不够不涌治癒,至少得三颗。”
有朝臣疑问,“白龟乃神物,哪里寻得到那么多龟胆?”
大夫道:“小民这里有个偏方,可以代替白龟胆。”
嬴倚感兴趣地问,“是何偏方?”
“以忠臣汤煮乌龟胆,十枚普通龟胆,可以替代一枚白龟胆。”
“何谓忠臣汤?”
老大夫道:“回禀陛下,将忠臣放入鼎中,文火细煨一日一夜,煮出浓香的汤汁,便是忠臣汤了。”
谢敛摇着湘竹扇,从容优雅地道:“若论忠心,莫过于卢大夫了,他为陛下之病操碎了心,如今有机会以身作则,自是不会推辞的。”
他笑意款款,轻柔的声音如同情人的絮语,“来人,架鼎。”
一向温文尔雅,令人如沐春风的谢敛,露出爪牙来,举朝惊骇,谈之色变。
卢叔子被活活煮死,那口大鼎熬了一天一夜,人肉味在宫殿里漂浮,成为所有朝臣的恶梦。至今那口鼎还架在朝堂上,以警朝臣。
谢敛摇着湘竹扇,笑眯眯地道:“果然是忠臣汤,如此醇香。把龟胆给陛下煮上吧,每日吃一颗,一个月后自然圣躬康健,生龙活虎。”
嬴倚闻言脸顿时吓出一身冷汗来,弱弱地求饶,“太傅……”
谢敛眉眼微挑,明明是令人如沐春风的眸子,却令人不寒而栗,嬴倚求饶的话再也说不出口来。乖乖地吃了一个月的乌龟胆,从此再不敢听信奸佞之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