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呵呵。”妇人的冷笑忽然打破了他的幻想,“要喂鸡,你就得给它扫鸡尿;要种地你就得挑大粪,不然粮食从天下掉下来啊?”
谢笠、谢胤:“……”好好的世外桃源,怎么就跟挑大粪扯上了?
情知有这妇人在,已经不能愉快的聊天了,于是两人全神贯注地拨秧。这时,听田埂上谢相悠悠地唤声,“哪是谁家的农夫啊?还真有点模样。”
两人回头,便见父亲大人抱着小三郎,悠哉游哉地站在田埂上。他的胡子已经被刮掉了,显得更加年轻了,说是他们的哥哥也没人不信。
谢笠看着他白衣翩翩,悠哉游哉的样子,就想把他也拉到田里来。眼珠一转,搬起小板凳在田里推着跑起来,边推边还孩子气地叫道:“开船喽!”
小板凳底下翘起来的地方激起田里的水花,还真有点小船的样子。
小三郎看得连连拍手,“三郎也要玩儿!大哥带我一起玩儿!”
谢笠成功勾起弟弟的好奇心,而后一撒手,“我在忙,让父亲陪你!”
小三郎于是去扯谢敛的胡子,一扯没扯着,便揪着他的下巴,“爹爹陪我玩儿!陪我玩儿!”未等他拒绝,已经泪眼汪汪了。
于是谢相大人只能千不愿万不愿地下田来了,抱着小三郎放在小板凳上,推着他满田野里跑。
小三郎乐不可支,忽然一伸腿住田里一踩,泥水便溅了谢相一头一脸,那叫一个狼狈。
这时,谢笠的话幽幽地传来,“父亲大人,忘了告诉您,前两天这田里刚撒过大粪……”
谢敛:“……”本相不是万人之上,把王上都拿捏在掌心的么?什么时候竟被儿子如此欺负?
相爷大人,这就是没原则宠孩子的后果!
谢相大人推着爱子在田里跑了几圈,那把老腰酸得都块直不起来了,小三郎终于玩尽兴了。这时见几个小朋友在田边玩泥巴,兴冲冲地拉着父亲大人过去了。
于是谢相大人只能苦哈哈地陪着宝贝儿子玩泥巴去了。
等青年犁完田回来的时候,见半田的秧田已经被拨干净了,很惊讶地道:“这么快?我还说也过来拨呢。”
谢笠兴冲冲地道:“既然拨完了,就开始插秧吧!我还没有插过呢。”
于是他们挑着秧苗来到田里,将秧把均匀地丢到田里,跟着青年下田了。
这块田足有一亩多,呈月芽状。青年解开一把秧告诉他们,“插秧其实很简单,将秧把分成一小棵一小棵的,这样拿着秧,用两根手指扶着秧根,斜斜地插下去,也不能插得太深,叶子露在水上面就行了。一行一行的插,我们分头吧。”
兄着两人学会了,便从另一头开始插,两边人向中间靠拢。谢笠从左往右,谢胤从右往左,插了回会儿看看谢胤,只见他那秧苗一行一行摆得整整齐齐的,连秧身倾斜的角度都一样,简单跟尺子拿量出来了。
而这厢,谢老爹正带着宝贝儿子骑着黄牛漫山遍也的跑呢。他一大把年纪了,终于体味了一把牧童骑黄牛的乐趣。
当晚他们在老丈家歇息,忙活了一天,终于闲下来了。老媪准备了一大桌的菜,有鱼有鸡,鸡变是被小三郎拨了尾巴的那只,想这鸡也真是可怜。
“中午仓促,也没有多准备菜,怠慢了客人。”
老丈拿了坛酒款待他们,“这是自己家里酿的米酒,浑是浑些,酒味倒足。来!我们父子陪你们喝点,就着酒劲正好睡觉。”
谢家父子里就谢笠最贪杯,一听见有酒,眼睛都亮了,“是好酒!糯米酿的吧?”
老丈不禁赞叹,“小哥儿真是好鼻子啊!”先给他倒了碗,“尝尝怎么样?”
谢笠一仰而尽,品了品道:“清冽甘醇,好酒!老人家这手艺放到哪里都不弱啊!”
老丈被他夸得喜笑颜开,“不瞒小哥儿,老汉年轻的时候就是酿酒师,酿得酒方圆百里可是有名的啊!”又给谢笠倒了碗,给众人也满上。
谢笠毫不客气地再饮一碗,那姿态真是豪气干云,“难怪!今日若不是到此,哪里能得这等口福!等我们离开的时候,老丈可得给我带上几坛。我有一朋友也极好酒,我得给他带去几坛,让他也尝尝您老的手艺。”
“好说好说,我窑里还埋了十几坛呢。你若不嫌弃都拿去……”两人说到酒便停不下来,一碗一碗地饮起来。
谢胤坐在谢笠旁边,替他夹了些菜,轻声道:“先吃点东西再喝,仔细碗上胃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