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想到三郎也时常这样抱着阿笠的腿,一年未见,不知道他又长高了没有。心里不由得一软,抱起小皇帝,“陛下别哭,再买一只就好了。”
“可那是太傅送给孤的,孤很喜欢,孤还教会它叫太傅。可是它被皇姐姐弄死了,再没有人陪孤玩儿了。”说着眼泪吧哒吧哒的落了下来。
谢胤又起起了小三郎,自从送他到羽山拜师后,他就不那么爱哭了。
“明日再给陛下买一只。”
小皇帝这才破涕为笑,“好。”耸了耸鼻尖,“好香的饺子啊!太傅,孤饿了。”
谢胤一手抱着他,一手端着饺子到谢笠房里。谢笠正坐在阳光下看书,闻着香味放下书简,却先看到小皇帝,惊喜地道:“好乖巧的孩子,抱过来我瞧瞧。”
小皇帝一把抱住谢胤的脖子,不愿意下来。
谢胤便哄道:“去给那哥哥抱抱,一会儿吃饺子。”
小皇帝这才不情愿地下来,一步一蹭地来到谢笠身边,鼓哝着小嘴,十分的不情愿。
谢笠笑了起来,“算了,吃饺子吧。”
谢胤给谢笠盛了碗,又用小盘子给他装了几个,嘱咐道:“慢慢吃,小心烫。”
谢笠看看饺子的外形道:“这是小胤亲手包的吧?”
“你近来吃得少,多吃些。”
谢笠夹着饺子蘸了醋,尝了尝点头道:“味道不错。”
小皇帝也很给面子地点头,“甜甜的,好吃!”
谢胤:“……”夹起一个水饺尝尝,果然是甜的,原来将糖当成盐放了。
这片刻功夫,嬴宣已将一盘饺子吃光了,擦了擦嘴道:“不过味道还是很不错的,这回太傅终于没有把糖当成盐了。”
谢胤叹道:“这么些年,总是会变的。陛下也不是当年那个会抱着臣腿哭泣的小娃娃了。”
嬴宣眼神儿有些悲凉,“孤永远将太傅当成孤的支柱。可惜不知从何时起,太傅离孤越来越远。孤每每都在想,是否哪里做得不如太傅的意,故而太傅不待见孤。”
“臣从未有此意。只是陛下大了,君臣有别,不可僭越。且陛下还年轻,臣已鬓生白发,总有一天臣会离陛下而去,陛下必须学会独立。这个天下是嬴氏的天下,陛下是这片大陆的王者,必须要承担起王者的责任。这是臣对陛下的期望,也是先帝都陛下的期望。”
这是除了与谢笠聊天和给他讲学的时候,谢胤对嬴宣说过的最长的话。“太傅心中从未瞧轻过孤?”
“陛下是臣一手教大,若是瞧轻了陛下,岂不是也瞧轻了臣自己?”
嬴宣酸涩道:“可是……太傅的心里从来……只有一个人,而孤……孤的心里,……也从来……”只有太傅一人。
话还未说完,便被谢胤打断,他曲膝于前,郑重道:“臣感念陛下之情,必然铭记于心。只是臣年岁已长,已非能陪同陛下之人。望陛下以天下为重,莫负臣殷殷之心。”
嬴宣黯然道:“太傅起来吧,孤知晓了。”
“陛下,臣明日便要离开帝都,前往商洛故居。望陛下亲贤臣,远小人,莫再行荒|淫之事,以朝廷为重。”
嬴宣讶然,“太傅才回京如何又要走?”
谢胤道:“商洛故居出了些意外,臣必须前去处理。少则半月,多则一月,必然归来。”
嬴宣眼神儿莫测,“太傅一人前去?”
“家兄随往。”
嬴宣冷笑起来,负手而立,神色孤傲,“孤知道了,相国请自便。”
谢胤拱手一揖,转身而去。
忽听嬴宣沧凉地道:“太傅,那只鹦鹉也死了。”
谢胤愣了下,才想起来他说的是当年自己送他的那只,“陛下若是喜欢,臣再去……”
嬴宣断然道:“不必了!”
那只鹦鹉,是他昨晚亲手掐死的,既然已经决定了,便再没有退路。
——太傅,如果情感束缚不了你,那就用牢笼吧!只要能把你困在身边,无所谓什么手段!
“召豫越觐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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冬日的栖霞山十分的萧索。秋日漫山红遍的喧嚣过后,只剩无尽的沉默。
在栖霞山的山腰上,有一个小小的庭院,青砖乌瓦,院墙冷落。院角处一丛湘妃竹碧沉沉的。
谢胤推开院门,空寂寂的庭院里一阵哀婉的歌声传来,咿咿呀呀,听不清唱的是什么。
他往里走了几步,见着那个唱歌的女子,她正挥舞着长长的衣袖,姿态曼妙而哀婉。
那是个极美的女子,美得如同她身后苍竹上的积雪,清冷晶莹,不染点尘。既便她已经不再年轻,依然风姿绰约。
——这个女子,名唤瑟兰子篆,是谢胤与谢瑾...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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